“誰在哪裡!”元琅的手逐漸下移撫上腰間的刀柄,朗聲呵斥。
諸甯沒想到這個少年的眼力如此尖利,竟會被他發現,在原地沉默一會兒後。
躲着早晚會被發現,不如直接出去。
于是,諸甯咬了咬牙,幹脆利落地從藏身處落與地面上,與遠處少年遙遙相望。
元琅見真的有人出現,心下一緊,腳底踩實低地面,手中彎刀就要出鞘……
但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位一直跟在從京城來的大理寺卿身邊的女子。
元琅不敢随意揣測這個女子的身份,隻知道當日初次見面,這個女子武功高強,而謝大人也似乎對這個女子格外關切。那日在城門前也是,這個女子騎馬離開後,那位大理寺卿也很快就追了上去。
所以他敢肯定,這個女子和謝大人有着不同尋常的關系,不可随意對待。
元琅将彎刀按回刀鞘,朝諸甯走去。
元琅揚起微笑,表露出自己沒有惡意,朝諸甯說道:“不知姑娘來此所謂何事?”
“是謝大人派姑娘前來的嗎?”
諸甯聽到元琅的問話,心中暗自送了口氣,這個少年看起來爽朗大方沒有心眼,現在看來竟然也心思細膩,極會做人,沒有提她為何不從正門進來,還給她連台階都擺好了。
諸甯順着元琅給的台階下,回答他:“沒錯,謝大人派我來向蔡将軍了解一些事情。”
元琅不知諸甯所言是真是假,想由自己攔下先試探一番,于是道:“姑娘想知道些什麼,不如問我也一樣,我義父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
諸甯思索片刻,點頭道:“也可。”
“那請随我來。”元琅依舊保持微笑,領着諸甯朝會客廳走去。
兩人在廳堂中落座。
元朗年輕俊朗的臉龐舒展,眼神誠懇真切:“姑娘想要知道些什麼、”
諸甯:“我想知道蔡将軍是如何被卷入這個案件的?”
元琅:“其實這件事情并不複雜。我義父統帥大燕南方三軍,近些年來,大燕還算太平,但邊境之處也時有戰事發生,所以朝廷也不敢削減軍費,每年下放到下面的軍費依舊數量龐大,這筆軍費會經由我義父之手再下發給各地駐軍,常年來都是如此施行的。”
“當然,朝廷每年也會對軍費的支出作嚴格的審查,以免出現貪污私用的情形。我義父清正廉潔,絕無可能去對這種錢财有一絲一毫的私心,前些年縱使每年的查驗有問題,也抓了一些對軍費做手腳的人,但都和義父沒有任何關系。”
“但今年……”元琅歎了口氣,接着道:“縱容今年朝廷還沒有對軍費用途進行查驗,但有一小千戶衛,他因在軍中被排擠,氣不過便向京中上告其上級以公謀私貪污軍饷,沒想到此事竟然驚動了太後,朝廷随即開始調查,沒想到查着查着竟然查到我義父頭上,被牽扯其中的人在拷打之下竟然供出都是我義父指示其這麼幹的,然後就成了現在的地步。”
諸甯皺眉:“這樣是否太過草率,僅憑一面之詞就将堂堂鎮南大将軍軟禁,難道就讓三軍失去将領,不怕軍中無人治理鬧的一團亂麻嗎?”
元琅回答她:“我義父在軍中的地位暫時無人能夠替代,所以,即使是被軟禁于此,重要的軍中事務還是又義父處理,其他雜事由我和其他人代勞。所以軍隊還不至于停擺。”
“但現在案件還僅停留舉報我義父之人的一面之詞中,我每每說義父清白,的确蒼白無力,但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還沒有找到證據證明我義父确實有罪。”
諸甯:“如果最後查出來的确是将軍指使的,你又該如何?”
元琅直直地看向她,眼睛明亮卻異常堅定:“不會。我相信我義父,絕不會做那樣的事!”
“義父和我求見謝大人,絕不是想讓謝大人徇私枉法包庇我義父,隻是想要謝大人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查出來,畢竟,縱使我們身處偏遠之地,但也知道如今朝中勢力與前朝相比,早已天翻地覆,尤其是我義父,手握軍權,如果被朝中忌憚……”
元琅沒有再說下去,但兩人都已心知肚明,如果蔡将軍是被硬按上這般莫須有的罪名,即使他們清白,到時候也會是百口莫辯。
諸甯見他已經把話挑明,沒有任何藏私的意思,也不由說出自己的疑問:“那你們如何知道謝懿就會聽從你們的話原原本本的還原真相,而不是迎合朝中某種勢力,作出他們想要的結果?”
元琅聽到諸甯的詢問,眸色一變,不由沉默,半響沒有說話。
沉默逐漸蔓延,諸甯也沒有繼續開口,隻等着元琅的回答。
“我們也不敢确信,我們也是在賭,賭這位從京中來的大理寺卿是位剛正不阿,實事求是的人。”
“你既然跟在他的身邊,看起來是他的貼身侍衛,那你應該很了解他。”
“你覺得,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