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高昂起她那插滿珠翠金钗的頭顱,居高臨下地詢問:“諸小姐說不是,那這香囊又是怎麼一回事?”她翻動着那枚香囊,将繡在底部的“甯”字展示出來,她那雙吊稍眼銳利地看了過來,不急不緩地接着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枚香囊可是繡着諸小姐的名字。這是娴兒當日在梵音寺撿拾到的,人贓俱獲,你還要怎麼抵賴!”
謝夫人将那枚香囊交給諸容,諸容仔細瞧了瞧,一把将香囊摔在了諸甯腳下,他對着諸甯厲聲道:“你還要抵賴是吧?人家都找到家裡來了,證據都放到你面前了,你還不承認!”
諸甯當即跪下,不卑不亢地回答:“當日我确實有前往梵音寺,是母親讓我去求個平安符回來,回來之後,我的香囊确實不見了,說不定是那時候被謝小姐撿到的,但這并不能證明我對謝小姐做了什麼。”
諸容聽到女兒還在反駁,認為諸甯還在狡辯,氣的火冒三丈,他氣沖沖地将叫下人拿來鞭子,打算直接打,打到諸甯認了為止。
一旁的謝雅娴見狀揚起了陰狠的笑,先行下了定論——這局她赢定了。
那手腕粗的鞭子就要落到諸甯身上時,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且慢!”
諸甯正等着硬捱過去,沒想到母親來了,芳馨來到前廳站在諸甯身旁,緩緩開口,聲音堅定有力:“那日确實是我要派阿甯去梵音寺取平安符,但中途我想到還有些事要親自交代寺中方丈,所以那日是我和阿甯一同前往的梵音寺,我可以證明阿甯沒有去做加害于謝小姐的事。”
芳馨說完,來到丈夫身邊,伸出芊芊素手将丈夫手中的正指着諸甯的鞭子按了下去,轉過身去笑着對謝夫人說:“我們阿甯确實沒有别人家的姑娘那般知書達理,但她确實不會做出那種事來。”
接着又倒了一杯滿溢的茶遞給謝夫人,茶滿送客,明擺着說:我們家不管真相是什麼,就是在包庇自家女兒,請你趕快離開,不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謝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接了那杯茶,沒喝就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就站起身就領着一臉不快的謝雅娴告辭離開了。
諸甯眼見謝夫人她們離開,扭扭捏捏來到母親身邊,鑽入母親的懷中,嘟嘟囔囔地道:“還是母親對我好。”
芳馨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她開口,聲線偏冷,不似往常溫柔。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諸甯一看這情形,知道母親是認真的,沒法繼續隐瞞下去了,便規規矩矩地站好,将自己與謝雅娴結下梁子,謝雅娴如何暗算自己,自己又如何報複回去,一五一十仔細道來,沒有任何隐瞞。
諸父諸母聽罷,隻沉默不語。
諸甯在一旁站着,眼觀鼻鼻觀心,如果父母要因此責罰與她,她并無任何怨言,她隻是不想在謝家母女那得意的嘴臉前受罰。
諸甯見父母半晌沒有吭聲,隻以為他們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自覺在父母面前跪下,有些決絕地說:“此事我确實做的不對,父親母親要打我罰我,我都毫無怨言。”
諸容沉吟着開口:“謝家小姐射殺與你與謝公子,此事的确做的過分。可為何當時不去告知于我們。”他微微歎了口氣:“雖然我平時待你嚴厲了些,但若遇到了這等事,我們總會給你找回公道。”
“如果說了,你們又會覺得我無理取鬧,而且我們并沒有證據,估計到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諸甯眉眼低垂,語氣中帶些委屈嬌嗔。
芳馨聽到諸甯死裡逃生,内心幾番交戰,終究還是心疼自己女兒,忍不住開口求情:“老爺,你也别怪阿甯,她二人之間不過發生了小小的口角是非,謝小姐便要射殺我們阿甯,幸虧阿甯自小習武逃過一劫,不然的話……”
芳馨說着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又接着道:“由此可見那謝小姐心腸狠毒,而且阿甯也并沒有拿那謝小姐怎麼樣,隻是把她的醜事宣揚了出去,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她自己做出了那種醜事,又怎麼能怪旁人将其宣揚出去。”
諸甯趴在地上贊同地點了點頭,諸容一手扶額,按了按眉角,眼邊的皺紋又加深了幾道,又思考了一會兒,終于下了定論。
“雖然你做的事是事出有因,但故意設計另謝小姐受辱也确實是你所為,我們諸家從來坦坦蕩蕩,不做陷害他人的小人行徑。”聽到此處,諸甯的心懸了起來,等着最後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