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大将軍看到了自家夫人給自己使的眼色,知道夫人的意思,心中無奈,再加上剛剛諸甯講述的事情不像編造,略微一沉吟,開口道:“即使你做的并沒有錯,但這也是謝家的家事,我們作為外人也不該随意插手。”
“這樣吧……”他微微沉吟:“明日,我帶你去謝家登門謝罪。”
諸甯聽到父親的決定,雖然心裡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事卻對卻要道歉心有不滿,但也知道父親是對自己偷懶的事略過不談已經是格外開恩,隻得乖乖答應。
翌日一早,諸甯就被父親揪起來帶到謝府登門謝罪。
諸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被打扮的玉雪可愛,但又相較于平時正式了許多。
她拽着裙子抱怨走路不便,被父親一巴掌拍在腦袋上,眼神警告她端莊些。
諸甯心裡不以為意,她知道父親和謝侯爺關系親近,此次來所謂的謝罪也隻不過就走個過場,畢竟即使關系再怎麼親密,這次諸甯确實也算是插手了别人家中的私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諸甯這一插手,也算是家醜已經外揚了。
她和父親在正廳等沒一會兒,謝侯爺急忙出來迎接。
“喲,幾日沒見,小甯又長漂亮了!”
謝侯爺雖人到中年,面容依舊俊美無俦,美中不足終究不敵歲月侵蝕,眼角額頭布着些的細細的皺紋,眼下布着些陰影,看起來十分疲憊。但見到他們過來,強打起精神扯出笑,作出歡喜的姿态來迎接客人。
諸甯熟練地拿出乖乖小孩姿态,甜甜地打招呼:“謝叔叔早上好。”
之後,就像所有被帶到親戚家做客的小孩一樣,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地聽着父親和謝侯爺讨論些她聽不懂的事,諸甯在一旁等的無聊,隻能低着頭一塊一塊地數謝府正廳的地磚,直到數到第一千三百九十四塊時,前面的兩人終于講到今天的主題。
諸容将一旁低着頭不吭聲正沉迷于數地磚的諸甯拽過來,語氣重帶着些歉意地向謝侯爺說起昨天女兒做的荒唐事,然後讓諸甯向謝侯爺謝罪。
諸甯心中不願,但不敵形勢所迫,委委屈屈地向謝侯爺彎腰作揖:“謝叔叔,對不起,我不該擅自插手謝家的家事,還請謝叔叔降罪。”
沒想到,謝侯爺一把将諸甯拉起來,發出爽朗地笑,又轉過身看向諸容:“我還以為什麼大事,還難為你們專程來謝罪。”
“此時說起來真是羞愧,是我治内不嚴,才發生了此等荒唐事。”謝侯爺臉上顯出些許不自然,但很快恢複正常,看向諸甯:“反倒是我要謝謝小甯對犬子謝懿出手相助。他昨日被醫館的人送回謝府,我還十分困惑。”
謝侯爺爽朗笑着拍了拍諸甯的小身闆,拍的諸甯一個趔趄:“真不虧是諸大将軍的女兒,小小年紀便俠肝義膽,巾帼不讓須眉!”
諸甯陪着笑了笑,暗地裡卻不禁皺眉,謝侯爺言語中雖然對昨日的少年有所維護,但實際上卻對他母親的事一字未提,不聞不問,聽起來冷漠至極,很矛盾……
諸甯歎了口氣,看來那個少年未來在謝府的處境隻會更加艱辛。
此間事了,諸甯垂頭喪氣地跟着父親回家。
諸容不是沒看到女兒的異常,知女莫若父,他知道諸甯雖然看起來性格惡劣,調皮搗蛋,什麼都不在乎,但實際上心地純善,曾經就因為沒能救活一隻雨中受傷的幼貓傷心了好幾天。
剛剛謝侯爺的表現出的矛盾,連諸甯都能夠看出來事,諸容就更不用提。更何況謝家夫人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善妒,不難推測被諸甯搭救的謝二少爺在謝府肯定艱難。
既然謝侯爺不追究阿甯的過失之舉,那讓諸甯這麼難受的隻能又是某個可憐的“流浪貓”。
看着諸甯這麼垂頭喪氣的樣子,諸容故意落後諸甯幾步,慢悠悠走在她後面對她說話:“想做什麼就去做。”
諸甯聽見父親的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轉過身看到對自己微笑的父親:“真的!?我可以去幫他嗎?”
諸容朝着自己的小女兒點了點頭。
諸甯笑開,蹦蹦跳跳先就往家中跑去。
諸容看着小女兒開心的樣子,也笑着搖了搖頭。
算了,随她去吧,隻要她能平安開心,順遂一生,想做什麼就做吧。
諸甯回家之後,因為心中一直挂念着她昨天救了的“流浪貓”,心不在焉的吃完飯,然後就急急忙忙找借口離開,跑到府中廚房麻煩家仆幫忙收拾了一些什麼東西,就又溜到謝府。
“上次我就是在這附近撞見他被欺負的。”一隻手提着食盒的諸甯正貓在謝府的房檐上,正四處打量着該往哪裡走:“不對,好像還要再往前一點兒。”
諸甯看着眼前的破落小院,正要離開時,小院外那岌岌可危的門被推開,“真晦氣,輪到我來給那破落少爺送飯,天這麼熱,住這麼遠,還得不到賞。”一個家仆打扮的小厮一邊抱怨一邊提着食盒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陰涼處來到房門前,随意地把食盒抛到房門前,飯菜散落一地,惡聲惡氣地通知屋内的人:“今天的飯菜送來了,還請少爺盡快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