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炘:“不好意思。”
張書齊沒空回應,她快把自己掐死了。
“方青源被那個男的發現偷喝紅酒,挨了一頓揍。”俞伽說:“哇,揍得好慘——啊不是,鏡花被揍得好慘。那是她爸爸嗎?”
李微炘較勁的動作忽然一頓。
“據說,方青源的領域裡……是您,黑刹大人。”
“她的心理被投射進副本,導緻副本的框架産生變化……”
李微炘突然拎起水月血肉模糊的頭,嘗試透過那雙水藍的眼睛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但她沒找到。
隻能看到那雙藍色的瞳孔愈來愈藍,藍到近乎妖異,仿佛要滲出惡鬼的煞氣——
咯喇。
俞伽倏地轉頭,見李微炘卸了張書齊的手腕,大步走過來。
俞伽下意識朝旁邊縮了半米,将鏡子的正面騰給獄警。
獄警掰張書齊手腕的動作果斷且幹脆,帶着一絲狠辣,和她平日裡懶散的做派完全不同。
俞伽又朝旁邊縮了縮,有點害怕。
紅酒淋漓的鏡面中,“鏡花”被她爸爸一頓毒打。而後,“鏡花”回到卧室,靜坐至深夜,翻出檀香和童話書,用香點燃書頁,堆到牆角。
火焰沿牆而上,燒了窗簾,繼而吞沒整間卧室。
這就是為什麼鏡花和水月住在一間房的原因:她燒了自己的房子,隻好和妹妹共用一間。
“不對勁,理論上這個被燒的房間應該是線索,但我們沒見過被燒的房間啊?”俞伽小聲嘀咕:“這卧室也不對,又小又破,鏡花怎麼穿着老頭衫大褲衩?”
李微炘好像沒聽見。
她看得很認真,直到“鏡花”被火海徹底吞沒,才低頭問:“那個叫陀螺的小朋友在哪裡?”
俞伽:“?”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想找羅托托?
俞伽:“找她幹嘛?”
李微炘輕聲說:“找她借一根檀香,一本童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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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帶空間有限,姚添臻的彈藥量很快清零,隻能摸出甩棍和怪物肉搏。
肉搏是鐘娜擅長的領域。
很快,不單單是姚添臻,大多數少年犯都近乎力竭,全靠鐘娜撐着。
“小心!”姚添臻費力扯住繩索,拉住對面腳滑的少年犯。
“姚姐,我頭暈。”少年犯的胸口被刺穿了,好在治愈劑正在發揮作用,不是必死的局。
“起來,”姚添臻扯起少年犯,“撤後,緩過氣再打。”
唰!
最後一頭B級怪物爆出地底,一口叼住站立不穩的少年犯!
姚添臻一凜,下意識摸出空槍連按數下,槍口冒出一縷無聲的白煙。她大喊鐘娜,拔腿朝怪物追去。
不能再死人了!
姚添臻的體力幾乎耗到極限,雙眼發黑,空槍從手中甩下去時,她隻有一個想法:
要是再有一把槍就好了。
再有一把槍,就算是一把短|槍,她也敢和對方臉貼臉,把人救回來——
铛。
頭頂突然蕩開一道淺白的圓形光圈,光圈從姚添臻頭頂擴開,直直散出十米有餘。
一把銀灰的重型加特林從光圈中顯形,不偏不倚掉在姚添臻頭頂!
姚添臻沒有任何猶豫,接下加特林,密密麻麻的子彈瞬間自槍口|爆開!
B級怪物發出巨大的哀嚎聲,嘴裡的少年犯應聲落地!子彈擦過她頭頂,深深鑲嵌進兩步開外的地面!
怪物欲甩尾鑽入地底,姚添臻收住火力,高聲道:“截住它!”
——古堡外有一汪清湖,湖面廣闊,湖底深而暗,是怪物逃脫的最佳位置。
可有人竟然紮進湖底與怪物貼臉,漫長的十秒内,湖邊寸土盡裂,植被高高揚起,碎石漫天!三段轟聲在湖底接連響起!怪物的怒吼沉進湖底,煙塵散盡後,人與怪物都沒了聲息。
“……”
湖邊一陣安靜。
姚添臻端着加特林,身體緊繃,對準湖面。
怪物浮出水面,姚添臻正欲開槍,忽然聽到低低的咳嗽聲,動作驟然一頓。
“……咳咳,”鐘娜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雞窩紅發,踩着屍骸爬出湖岸,喊:“你哪兒來的槍?”
姚添臻心神一松,重型加特林直直滑下手。不等砸到腳,加特林忽地化為銀灰的光點,無聲散了滿地。
鐘娜納罕道:“天賦靈器?”
姚添臻還沒回神,愣愣看着雙手。
鐘娜繼續喊:“别愣着,回去抓那隻A級——”
話沒說完,她突然擡頭。
湖邊寂靜,十幾隻怪物繞着古堡亂跑,湖陸氣壓差本不大,此時卻忽然刮起微涼的湖風。
存活下來的少年犯們紛紛揚起目光。
頂樓始終緊閉的黑窗不知何時敞開了,先飄出一道不起眼的火星。
下一瞬,火光沖天!火焰沖破頂樓,玻璃炸出窗口的同時,古堡大廳遠遠傳出刺耳的悶響,跟着是某種建築體轟然坍塌的聲音!
在古堡外少年犯的目瞪口呆中,一群披頭散發的影子沖出古堡,氣勢洶洶!
“靠!”鐘娜不可置信,高聲大罵:“誰把柱子上的人放下來了??”
變臉的發瘋仆人們聽不懂,張牙舞爪,齊齊撲了過去。
混亂中,一道深藏功與名的身影扔掉兩把斷刀,踩着古堡外沿,一路沖進頂樓的火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