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如她猜測一般,秦争生病了,他的身體裡住着兩個人。他親眼看着母親被逼着吊死在眼前,又親眼看見老王爺陰差陽錯吃了他的食物身重劇毒無可救藥,再來被隐姓埋名送入軍營,受到士兵的欺辱,發生這些災難的時候,秦争還是個孩子,這讓他怎麼去承受種種的變故。他害怕,所以逃避,最終幻化出一個不存在的人來替他消受這些苦難。
看着秦争面部表情的說出這些事情來,沈幸的心中止不住的難過起來,她情不自禁的擡起手來輕撫着面前人的臉頰,淚珠也随之滾落下來。蓦然間得到安撫的男人,神情一頓,面容柔和下來,可沒還等片刻,忽然間起了怒火,舉手揮去了覆在臉上的手,面容肅穆的盯着沈幸的眼眸似有不甘的質問道:“你這眼淚是為秦争流的吧!”
“無論是誰,你們都是一個人。”
沈幸安撫着,本想讓他冷靜下來,可是秦争根本不吃這套,反而大為惱火的反駁道:“我跟他不一樣,我才不像他那樣愚蠢。你可知道,如果當初他能舍下他昭然太子的尊貴身份,親口在朝臣面前簽下禅位書,那李貴妃也不可能用逼死母後的方法,讓現在的大慶帝所坐的皇位深陷流言之中。他就是個蠢貨,将一切搞砸然後縮起了頭來,把我喚醒,讓我接受着無盡的痛苦。”
秦争越說越激動,暮然間轉首看見了眼圈通紅的沈幸。他自己也不知怎麼了,隻是戛然而止了暴怒,随後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伸手将人攏入懷裡。沈幸雖然對他的古怪的行為感到驚訝,可是見他安靜下來就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裡,任由他将自己緊緊抱着。
“你下的是毒嗎?”
沈幸正放下心了,可頭頂上冷不丁的傳來一句詢問,讓她頓時反應過來,這家夥又在給自己下套。
“是毒,不過隻要你聽我的話,我就每天給你一顆解藥。”
話剛落音,耳邊又傳來一聲悶哼聲,原來是他不信邪的又暗暗按了一下腹部。不欺人的疼痛感讓秦争不得不相信,剛剛喝的就是毒藥。沈幸明白他的試探,不禁啞然失笑,他被綁着坐在椅子上一晚上,簇起的腹部受了挫傷按下去肯定會疼啊。
有了牽制,秦争乖乖的待在院子看着沈幸忙來忙去。這個地方僻靜,院子也是許多年未住過人了,需要打掃的地方很多。沈幸挽起衣袖在院子裡不斷的灑掃起來,而百無聊賴躺在屋頂上曬太陽的秦争看見拿到纖弱的身影,心裡止不住的律動起來。心裡明明是喜歡的,可是嘴上還是嘟囔着吵死了,随後翻了個身,繼續曬起了太陽來。
沈幸正忙着,早上來的老夫妻二人又拿着一些艾草敲響了房門。她們進來後看見煥然一新的小院子,眼裡止不住揚起對沈幸的喜愛和贊揚之意,婆婆将帶來的艾草送給了沈幸并說道:“丫頭,這山裡蚊蟲多,你晚上睡覺前将艾草點燃在屋子裡熏熏,晚上能睡個好覺。”
沈幸接過艾草,感謝了二人,随後老頭子伸頭看向敞開的屋内沒有人影便問道:“你夫君呢,他就讓你一個人清掃這裡嗎?”
“誰說隻有他一個人啊?”
聽到對自己頗為不滿的語氣,屋頂上的人發出了聲來,幾個人擡頭看去,隻見他蹲在屋頂上手裡還拿着幾縷稻草 。
“這屋子這麼破,我怕我娘子被雨水淋,所以上來修補一下。”
秦争嫌棄的語氣讓老夫妻二人的臉面有些挂不住,隻能說着抱歉的話:“這個屋子空了多年,是有些破,等會我讓老頭子去拿修補的工具來。”
“不用了,我剛剛修的差不多了,反正也住不了多長時間!”
秦争冷言冷語的說出這些話來,讓沈幸都感到有些難堪,随後隻能打圓場道:“大爺大娘,我夫君的意思是不想麻煩你們。”
老夫妻二人知道她在解圍,便心知肚明的笑了笑,随後老頭子看了看挂着臉的秦争,還是忍不住說道:“小夥子,你有福氣找到這麼好的娘子。”
“我知道!”
秦争從屋頂一躍而下,走到了老頭子面前高傲的擡起頭來。
老頭孑看他一氣呵成從屋頂跳下來後,面色生疑道:“我看你身體挺好的,怎麼這裡的粗活你絲毫不伸手,隻讓你娘子一個人做呢?”
被人無端訓斥一頓,秦争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可是又無言以對,頓時有些生氣。老婆子見不對勁,識趣的拉着老頭子離開了小院子他們走後,沈幸這才舒了一口氣正要去劈柴,可是斧子剛拿到手,就被秦争奪來去。
“你·····”
沈幸欲言又止,秦争不語隻奮力的揮舞着手裡的斧子。到了晚上,廚房邊一句堆砌了小山一樣的木柴,沈幸奇怪的問道:“你怎麼把柴全都劈了,我們又住不了幾日。”
秦争看了她一眼,甩了甩發酸的手臂語氣傲氣十足的回道:“我樂意。”
沈幸從菜園子裡摘了些蔬菜,簡單的做了晚餐,劈了一下午柴火,秦争也是餓急了,也不嫌棄粗茶淡飯,吃的津津有味起來。沈幸給他夾了些蔬菜,秦争嚼了沒兩口便表情痛苦的吐了出來。
“什麼菜,這麼這麼苦。”
沈幸看着他碗裡的苦瓜,樂道:“這是苦瓜,清火的。”
秦争不願再吃,将碗裡剩下的苦瓜夾到了沈幸的碗裡,忽然又停下來,心思不明的喃喃道:“這味道怎麼那麼熟悉?”
沈幸想起了用苦瓜汁做的假毒藥來,心虛之下,垂着眉頭強行解釋道:“秦争喜歡吃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