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争的深查下,鹽礦那邊竟被挖出了驚人的秘密。被偷偷運出去的粗鹽最終被轉運到了滄州,接手的人竟然是長公主的門客。看來這長公主雖人在滄州,可是手已經伸到了京都,可能成為她麾下的不僅僅是鹽運史呢。
秦争将此事上報給了大慶帝,把個人矛盾引發成群體矛盾,還怕他不調查冰裂事件嗎?正如他所想,大慶帝知道這件事後,怒不可遏直接派人将鹽運史的家抄了,在他府裡也搜出大量金銀細軟還有和滄州的通信,信件中有包括指使鹽運史派人往護城河上撒鹽的信息。
大慶帝責令長公主回京,可是她卻将門客的屍體和其認罪畫押的罪诏送了過來。
冰裂的事情調查清楚,可秦争在朝堂上卻不依不揪着當初調查此事的大理寺卿鬧了起來。大理寺卿指責協同辦案的應天府,立場不同的大臣們紛紛打起了嘴炮來,不知誰在推搡間動起了手來,口水罵戰立馬升級成團戰,大殿上混亂一片。
大慶帝身邊的太監扯着嗓子喊,奈何無人聽勸,此時,沈幸正扮作裕親王府的小太監站在秦争身後,瞠目結舌的看着這場鬧劇。
扶額無奈的大慶帝和亂做一團的朝堂,真是讓她大開眼界。此刻君子六藝誰學的好,誰學的不好在朝堂上顯現的淋漓盡緻。
鬧劇結束,大慶帝被氣的喚來了禦醫,各大臣被遣回家。秦争帶着沈幸眉眼得意的走在前面,而後跟的出來的大臣們不是臉被劃傷就是衣領被撕爛,各個都是一副慘烈的模樣。
群臣在朝堂上打群架的消息傳到了秦徹的耳裡,他着急忙慌的找上了皇後,可皇後卻把帶他進了佛堂裡,什麼話也不說隻叫他跪在菩薩面前。
跪了許久,秦争的膝蓋都酸了起來,他看向一旁誦經的皇後,忽然的焦躁起來。
“這點耐力都沒有,你怎麼和他鬥。”
秦争聽到皇後的話,意識到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也隻是在隐忍而已。
“母後,他手裡有儲君印,姑姑手裡有一半的慶軍,我這太子當的太憋屈了。”
秦徹咬牙切齒的盯着面容慈善的菩薩說道,皇後訓斥他不得對菩薩無禮,随後将手裡的佛珠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轉眼看着秦徹輕笑道:“那又怎麼樣,任憑他們怎麼蹦跶,你都是唯一的太子,他們若是動手就是謀反,你覺得各大世家會答應?”
皇後的一句話便讓秦徹定下心來,他看着自己的母後,神情忽然恍然起來。
在他的記憶力,母後總是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無論後宮裡的女人如何的邀寵,她也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可是這麼多年她穩坐皇後之位,若是沒什麼本事,怎麼能長久在這宮裡生存。
溺水而死的孫貴妃,懸梁自盡的周美人,生下死胎被關冷宮的吳才人。這哪個不曾是寵慣後宮的女人,可是下場都讓人唏噓,隻有他的母後,李氏貴女,李純樂在這後宮四季常青。
“徹兒,不要着急,皇位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和你争。”
李皇後一臉慈愛的撫摸着秦争的臉頰,可是秦争背後卻起了冷汗。
他的腦海裡突然想起周美人在死前向他伸出手求救的畫面。那天他來尋周美人下棋,誰知母後竟來到她那。他知母後不喜他與後宮女人親近便躲在簾子後,卻親眼看她親手掐死了周美人。
他懼怕她,可是也不得不依賴她。
沈幸履行承諾幫秦争調查出了真相,而秦争也履行諾言幫她調查出當年的真相。
不過隻靠屍體頭顱上的針孔也不能翻案,沈幸考慮了一下還是要回沈家,既然有人有心陷害她,此人和沈家脫不了幹系。
秦争知道她的心思,提醒她回到沈家的日子不會好過的,隻讓她考慮清楚。可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隻會讓她更加痛苦,索性把化膿的傷口連根挖起,就算流血不止,但是終會重新長出新肉來。
見她一心想要回去,秦争也沒有再多言,卻在離開時說了句:“回沈家也不急這一時,你手上的凍瘡太難看了。我這有藥,治好再走。”
沈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定有些難看,沉積下來的舊疤,新增的傷疤,讓她的這雙手溝壑縱橫。
秦争離開,沈幸嘴角卻揚起笑容來,這個人看起來面冷,生人不近,可是心卻是熱的。相處這些天,他事事為她想的周全。觀察出她不能吃辣,第二頓開始,送進房裡的飯菜沒有一絲辣椒。看她陰天走路别扭,第二天的便給她的房間加了爐子。
這個人,能處!
知道沈幸要走,徐幹娘急的原地直跺腳,埋怨秦争不争氣。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能輕易放走了呢。她不能讓她離開。
當晚徐幹娘就端着一盅補品到了沈幸的小院子裡。自從沈幸到了裕親王府後,徐花就明顯感受了秦争的變化。
他那一貫生人勿近的臉,時常會出現些喜色,原以為他在全是糙漢的軍營裡長大,心會粗,但是沈幸住到裕親王府後,有些事情還是他前來提醒自己。去操辦的。女孩子喜歡的焚香,泡澡喜歡的皂角,這些他都能想得。
秦争自己沒有察覺,可是徐花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就是男子對女子的喜歡。所以她這個做幹娘的,一定要幫他把人留下。
徐花和沈幸聊天,有意無意的将話題引到秦争身上。沈幸察覺到了她的用意,也是避重就輕的岔開話題。
探聽不到沈幸的心思,徐花也聰明的沒有再繼續下去,隻勸說沈幸喝下她送來的補品。沈幸嘴上答應着,說剛剛才用了晚餐,等會喝,徐花不好再說,免得讓她生出懷疑,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