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姜瑤初醒,微微睜開眼,柔軟的睫毛輕顫。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護照射,床邊支着腦袋睡着的少年似是逆着光。
他胸前衣衫微開,鎖骨清晰,隐約可見結實的胸肌。
謝長宴鼻子高挺,眉骨如鋒,皮膚很白。
姜瑤收着聲音起身。
他該不會守了她一整夜吧?
姜瑤微咬下唇。
經曆昨天的——夢境,她看見了許多書裡發生的事,還有自己親自為男主擋劍的畫面。
當時男主蕭舟有危險,她卻能突然聽見正派人士的心聲。
古怪的是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腦中回旋。
“對,快去救他。
“去救他。”
“對,就是這樣,踏上屬于你的結局。”
……
屋内靜谧,晨風襲來。
姜瑤捂着自己的心口,她永遠也忘不了那穿心而亡的撕心裂肺。
她母親和父親的死是作者為了給男女主增加高光時刻而安排。
她的存在注定也是為了給主角鋪路。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鼻子微酸。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謝長宴醒來,眼睛微張,見她早已起身,清醒過來。
放下支着腦袋的手:“醒了就好,昨晚你發燒了,待會兒我讓你的侍女煎服藥送來,喝了會好受點。”
“下次我可沒那麼好心抽時間照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她埋下頭,悶悶喊了句:“宴宴。”
謝長宴聽見這稱呼,眼底略過一絲茫然。
“看來瑤瑤有事相求。”謝長宴語調慢悠悠,戲谑她。
隻一瞬,嬌小的身影一晃。
猝不及防的清香撲來。
姜瑤的額頭輕抵在謝長宴堅硬的胸膛上。
謝長宴神色明顯一頓。
“你被人欺負了?”他說出的話流露出要去幫小孩撐腰的氣勢。
姜瑤輕搖頭,思索片刻,又點點頭。
謝長宴面色不悅:“說清楚,誰欺負你了?”
姜瑤喉嚨發澀,咬出的字音哽咽:“都欺負我。”
“她們都欺負我。”顫音越發明顯,滾燙的淚水狠狠砸在謝長宴手背。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黑化值1314%】
姜瑤:“……”這黑化值……
骨節清晰的大手想輕拍她的背,猶豫了會兒,但最終收回。
“是蕭舟?”他問靠在身前的女子。
“我是不是真的存在?”她并未回答他,隻是突然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她很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自己的家人也是嗎?謝長宴是真的還是假的?
謝長宴任由她靠着。
“你會不會死?”她繼續問。
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會死,連她也會死,大家都是男女主的墊腳石。
所以……謝長宴他也會死嗎?
他沉默片刻。
姜瑤以為他聽不懂,扯唇蒼白笑了笑。
謝長宴薄唇微張,被姜瑤逞強的聲音打斷:“我發燒還沒清醒,所以剛有點胡言亂語,别介意。”
低沉暗啞的嗓音流入耳畔:“你站在我面前,我确定你是真的。”
“我站在你面前,你也可以感受到我的存在。”
“若是舍不得我死。“話音一頓:“那我便活着。”他平緩道,聲音如羽毛般輕撩心上。
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真實的,她是真的,謝長宴也是,愛她的父母也是真的存在。
一瞬間姜瑤的所有糾結崩潰悄然瓦解。
姜瑤覺得自己哭的有些丢人,不敢擡頭,還是維持靠在他胸膛前的姿勢。
謝長宴憑空變幻出手帕,遞到她眼前。
“謝謝。”她接過擦淚水。
屋裡,烏黑的貓躺在她身旁點頭如蒜,沒撐住睡着,發出呼噜呼噜聲。
走之前謝長宴神色不耐地提溜着它的後脖頸離開。
姜瑤的門關上。
無邊被人提着,眼神迷離。
“她年齡小,你還小嗎?都能當她祖宗的年紀,還想老牛吃嫩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知分寸。”他邁着步子走遠,對手裡的貓沒好氣道。
無邊一下子就被激清醒了。
“喵喵喵。”
你才老呢,你個老東西,你才老牛吃嫩草,你——
“喵喵喵?”
我去,你給我使用了禁言術?!
它兇巴巴呲着牙,張牙舞爪鬧騰。
謝長宴進入自己房間,随意把它扔在離床不遠的軟榻上。
白色屏障産生,它扒拉兩下,發現出不去。
謝長宴聽不見它發出的噪音,耳根子清淨,躺在大床上熟睡。
被困在白色屏障内的無邊:簡直狗男人。
别以為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