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傲氣的仰着脖子用肘腕撞了一旁的麥迪遜。麥迪遜是明白人,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
麥迪遜上前拱着手道:“使者,麻煩了。”
剛開始裴恩想推卸一下,可看麥迪遜身後冥那雙氣憤的眼睛,這才把話咽下去,覺得是不可能拗過冥了。他随便找到一塊較為幹淨的岩石上坐了下來,麥迪遜坐到其身後有條有理的輸送着聖氣。
冥是罪,不能強行用邪氣來療傷一個半吊子的天界小使者。雖說裴恩現在半魔半神,可療傷這方面可萬萬不能用邪氣來,那樣就事倍功半了。
麥迪遜一路上沉默寡言,但隻要一開口多半是有用的言行。倒不像冥一路上叽叽歪歪個不停,吵的腦袋疼。
纏繞在裴恩手臂上的氣流漸漸被壓制下去,麥迪遜雙手附在他的背後,隔着他白衫能感覺到手掌已被冷汗打濕。果然...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好不容易裴恩軀骨重造了回來,再被這些污濁的曼陀羅繼續迫害,豈不是殘廢了?
麥迪遜想想都替聖光使者感慨,麥迪遜合眼收起聖氣淡道:“紅疹隻能暫時壓制一段時間,這邪物必須藥對症方可解,哪有全靠聖氣療傷好的。事不宜遲,這城一定是要進的。 ”
冥松開兩臂喑氣道:“裡面沒曼陀羅,進去也是白跑一趟,倒不如我直接去其他臨近城尋尋呢。”
沒錯,臨近附屬國的小城大大小小皆有一二。裴恩自然不能确保哪個城裡面有曼陀羅的蹤迹,若是分開行動尋找,也是個好辦法。
可誰知麥迪遜開口道:“這四人當中隻有你所走就走,來無影去無蹤。臨近附屬國的城邦你都去瞧瞧,若是發現了曼陀羅再回來通知我們。”
冥果斷道:“我不放心,這城裡供奉的不人神不神的東西萬一是個什麼邪祟呢?”他不放心自然不放心在他滿心戒備的阿因身上,更何況四人之中唯一的罪一走,又來一些惹人讨厭的東西丢人現眼。
冥隻擔心這一點,裴恩心知肚明尴尬的笑兩聲。
冥闆着臉,隔着大老遠都能聞到他和阿因對視之間腥風血雨氣息。
一聲淡笑打斷僵局,麥迪遜安詳道:“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從上次曆經附屬國曼陀羅一事,麥迪遜也非同小可。
冥無奈歎氣道:“好吧,但使者答應我,不可動這地界的任何東西,别在我走的時候給其他人可趁之危。”
麥迪遜眯眼點頭。
裴恩不知該講些什麼,隻能微笑點頭答允。
霎時冥消失在眼前,一瞬間眼下三人格外安靜。
望着眼前高聳的城圍,比起衛城的城牆,要矮上好幾十倍。城外圍基本都被長年雨水浸濕,土崩瓦解,灰一塊黑一塊。那古樸城牆,像是亘古就屹立在這裡一樣,牆面上早已布滿了點點青苔,而這些青苔,布滿了時間逝去的痕迹,曆經滄桑的最好佐證。
城門被天火砸的稀爛。
三人理所應當光明正大的進了城。裴恩細瞧着内城牆的樣貌外形,建築風格根本和城外圍截然不同。這大大小小的精緻古檀花紋,根本不是這地界所有。
徽香徽色,暗淡無光。城中的霧氣浩大,但霧不是鼬白色,而是淡紅。這氣息夾雜着一些刺鼻的氣味,并非毒氣,所以裴恩并不在意。然而這陣紅色霧氣略微有些美豔。城内根本沒有人生活的迹象,街市上的店鋪門市破破爛爛,灰塵滿溢。能略少見幾處屍骨殘骸,可能都是些被封在城内的平民百姓。
麥迪遜瞧着那些屍首,眉頭皺了又皺。也難怪,麥迪遜也是做過比神父還要高地位的信奉者。自然對這些死去百姓感到憐憫,原本以為他成為神明應該會褪去地界的情感。
裴恩拍着麥迪遜的肩膀喟然道:“先生莫要多想,人死不能複生。”
麥迪遜顯然有些疑惑,他彎腰拾起地上那塊殘碎發灰的人骨,迎笑道:“使者此話怎講,我多想什麼?”
裴恩停頓片刻,不知所措。
麥迪遜将人骨蜷在掌内,霎時變成灰燼,隻聞他娓娓喃喃自語道:“這污濁曼陀羅的人怕是沒什麼品味,弄死的人都化成骨頭了。附屬國的死屍可是死後口中含花,體态優雅。我倒是覺得這心懷詭計的邪祟不是幽,他品味哪有這麼差勁...”
!!!
裴恩手足無措道:“不...不...啊...當我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想!”
一旁的阿因下意識擡手拭鼻,笑了一聲。
裴恩歎氣撫着額頭,真是糊塗,原本以為麥迪遜會同情這些百姓,這根本不存在的事。
見裴恩解釋,麥迪遜也沒繼續詢問下去。
裴恩鎮神輕咳幾聲嚴肅道:“幽是個幌子,所以說鬼胎紅疹和曼陀羅種屍口是兩人所為,那會是誰呢...”
聞言,阿因不慌不忙道:“使者不妨把此事和這城内廟宇聯系在一起?”
裴恩稍稍“嗯?”了一聲,詢問道:“城内廟宇建造是有蹊跷,但今日又恰巧和這瑣事碰頭。所以說你懷疑污濁曼陀羅是這廟宇?”這怎麼可能相信,一個死的東西,怎會超控曼陀羅使其污濁,簡直不可理喻。
阿因淡笑道:“沒錯,污濁曼陀羅的是這廟宇,是這廟宇内的人。”
裴恩瞪大眼睛,這地界寸草不生,枯枝敗葉,哪來的人...一陣冷風拂過衣袖,他霎時一激靈打滿全身:“你指的是那廟宇中供奉的兩個“神明”?
阿因道:“也可以這麼說,此廟可大有來頭。傳聞說到裡面供奉二人其中死了一個,另一人一直留于此廟。剩下的這人也是這廟宇的建造者,怨念沖天渾濁了曼陀羅。”
這,他的确還從未聽過天界有如此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