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懂了些,這廟宇并非天界所造。也可以說,建此廟宇的人另有他人。因這廟宇供奉的“神明”不是堂堂正正的神明,天界隻會在凡間建造供奉神明的廟堂,這是規矩。
所以說建造此廟的人是想将這所謂的“神明”偷偷供奉起來,原由隻有兩種可能。第一,被供奉的“神明”是建此廟宇的人,這種想法簡直瘋癫至極;其次,有可能是在天界哪個不知名的神使或是使者造福于人,受到恩惠的人所建造而成。
也可能還有其他原由,但貌似隻有這兩種可能性比較大。裴恩正言道:“即使不是神明,想必供奉他的人所建别有一番用心。我們隻進去找曼陀羅解藥,不冒犯裡面供奉的主就不算犯忌諱。”
阿因這時道:“裡面供奉的可不單單是一個...而是一對。”他轉身又瞥向高聳的城圍,略帶笑意:“看來是該好好見識見識建此廟的人,這麼多年等到由愛生恨也不是不可能。”
裴恩茫然無措,他不理解這阿因所講是哪門子胡話。什麼等不等,恨不恨的。唯獨供奉兩個神明倒是聽的一清二楚。
冥橫眉冷眼旁觀道:“你嘀咕些什麼鬼話,這是供奉的廟,哪來的人間情愛。有話快講清楚,少賣關子。”
一旁的裴恩輕聲喟然,原來不光是他聽不懂阿因所說的,連冥也沒聽懂。
半晌。
阿因不言語,看來隻能開口問了。若是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冥這傲嬌的脾氣非要和他再吵上一架。一路上走走停停都不知道這二人嘴上打過幾次架,光是焚泠火就逼出來好幾次了。
他可受不住這般吵鬧,直接詢問道:“那此廟宇供奉的神明都是造福百姓的神使?”
原以為這事來頭不小,理應嚴肅處理。可誰知阿因笑意蕩漾望着裴恩,八成是等着他親口詢問呢。
凱因嫣然道:“一男一女,男為使者,女為神使...”
還未等阿因講完,方才強忍一肚子氣的冥一個弓步迎上,绀藍焚泠火緊握在手,随即一掌朝阿因拍去。阿因迅速躲閃,一手握緊冥的手腕,另一隻手敏捷迎上。兩人力道十足,凝重的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兩人手腕僵持的骨節聲響。冥單手應付阿因兩隻手,面不改色。
見狀,裴恩連道:“冥,你這是做什麼?”
才不大一會兒,阿因的額頭溢出豆大的汗珠,手腕上可見清晰的青筋。冥的氣勢絲毫不減,焚泠火沖天。
冥威脅道:“我從開始一直懷疑你,這廟宇我都未曾進去過。你一直待在外面,怎會知道裡面供奉的是什麼?哪個是使者、哪個又是神使,你卻一清二楚!少惺惺作假,快現形!”
阿因不語,他的手臂微微輕顫,臉色漸蒼白。這焚泠火一掌拍下去焚燒血肉,其次入骨骼萬分折磨。
見狀不妙,裴恩順勢抽出銀玥,空中劃開一道銀白光輝。
冥直接收手輕快躲開。
銀玥陣勢浩蕩,卻沒動兩人一根汗毛。
冥有些略微惱怒,燃着焚泠火的手揮在半空中:“使者!事到如今你還相信這人面鬼心的家夥?!”
裴恩的臉青一時白一時,不知該如何緩解這尴尬的氣氛。他索性收起銀玥道:“冥,信我一次。這地界古怪,雖說罪不能患病,但這廟宇曆經滄桑,阿因又說裡面供奉的不是天神,若硬闖怕我們四人對付不來。先聽阿因還知道些什麼,也好知道這城大緻形勢...”
冥繃着臉道:“我何曾不信使者,我是不信這厮。普通人若接我這焚泠火一掌早化為灰燼,可他卻能與我相持不下,他絕非常人。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裴恩不得不跟随相對而立的冥和麥迪遜的目光一齊看向阿因,雖說這一片闊地上隻有四個人,氣氛卻格外凝重。
隻見阿因雙肩一聳怅然解釋道:“我是聖伯多祿的信使,此來也是為曼陀羅一事。”
“聖伯多祿?”裴恩不由自主的小聲嘀咕。這聖伯多祿在衛城地界早就覆滅,雖說聖伯多祿神明座下有兩三個得意的信使。但如今神明魂散了幾百年,信使當然不知去向。阿因所說無理無據,空口無憑相當于白說,冥自然不會相信。
冥果不相信,手上的焚泠火勢氣浩大,頓道:“你若是聖伯多祿的信使,在聖伯多祿被判死的時候為何不禀告于天界。那年,他聖伯多祿座下沒有一個信使告知天界聖伯多祿遇難于黑彌撒。八百年前的破事都不出來,今日為一個毫不相幹的曼陀羅抛頭露面?!”冥僵着臉,絲紋不動接着道:“聖伯多祿在地界渡劫失敗,慘死于地界和黑彌撒有些聯系,主上遇害做信使的卻不見蹤迹,還是說你這身份也是假的?”
阿因喘着粗氣,歎息之間夾雜着一絲不屑的氣息,這也引起了裴恩的注意,眼前這男人是凱因的念頭也逐漸削薄了,一掌焚泠火對凱因不值一談。
隻聞身後的阿因傳來聲響:“信不信由你。聖伯多祿死時我的确不知,事後便一直藏匿于天界地界之間遊蕩。此來也隻有一個目的,便是受光明之神福玻斯囑托,護聖光使者周全。”
冥聚集焚泠火的手置在腿外一側,斥道:“胡扯!福玻斯距衛城千裡之遠,他福玻斯自家的破事都管不明白,豈能善心來護使者周全?”
阿因氣息奄奄,被冥這一掌所傷好似打損了身骨。但兩眼清淡面不改色,依舊冷冷相待。
裴恩在此火星四射的場景下開口緩解:“說不準福玻斯和聖伯多祿以前有些交情,他也許也為曼陀羅污濁一事而來,不便懷疑...”
冥道:“使者能确保他沒有一點恻隐之心?”
裴恩掩面道:“這并不好說,但...”刹那,他兩腳發軟,生時控制不住身子險些栽倒,阿因匆匆從後緩慢攙住他。雖被焚泠火所傷,但他的動作幹淨利落,緩穩輕柔,看不出來有被傷過的痕迹。
見狀,焚泠火忽然熄滅,冥有氣使不出。兩眼氣性的死盯着裴恩手臂上逐漸擴散的紅疹。白衫不薄,但能看清小手臂以上的部位逐漸印出大片紅疹。氣息步步緊逼四周,很快就傳到脖頸,那醜陋的疤痕混雜着腥紅一片的紅疹,更是醜惡。
裴恩眉頭緊皺若無其事道:“看來,這紅疹對于我來講格外特殊。若不早早找到曼陀羅解毒,聖光使者怕真要懷小孩了...”
冥闆着臉多半會兒消不了氣,翻着眼睛道:“懷就懷,我不管了!”
裴恩支起臉上的笑容,掩着那紅疹侵骨的疼痛。現在可沒了力氣講話,也知道冥純粹說的全是氣話。
阿因扶着裴恩,兩眼謹慎的盯着他。裴恩撫向冒冷汗的額頭,牽強的避開阿因的手,硬挺直腰闆。這紅疹剛剛發作無傷大雅,隻是皮肉之上刻骨的疼。他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女子,手臂劃開道口子這點小傷還要被人攙扶着不成,裴恩做不到這一點。
他注意力沒放在一旁的阿因身上,阿因的面色比剛剛還要冷清,方才被他牽強推開,夾雜着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