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以及七罪,隻有一次渡劫。渡劫都是淪為普通人,在地界曆經磨難,身為凡人,沒有以往神明以及七罪的記憶。這些七罪,待到時機自會重鑄于七罪之身方可恢複原本七罪的所有修行和記憶。
……
潘地曼尼南
恍惚睜開眼睛,昏暗的四周擺放着漆黑的陳設。周圍彌漫着淡淡的丁香氣味,香檀擺放在一旁的檀木桌上。好奇這地界,陳設擺放以及彌漫的香料較為偏東方的風格。從床上坐起,諾爾身着暗綠長袍,踉踉跄跄的下了床,發覺自己腳上光溜溜的沒穿鞋子。張望一圈下來,這裡不算清冷,溫度溫和剛剛好,身上僅僅兩層,一層薄紗一層布料。
伸手端詳自己完好無損的身軀,重獲性命沒感到快樂。胃裡猶然萌生一股惡心,他皺着眉頭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扶在床邊,腦中盡是在衛城裡所遭獻祭的一切,細長的手指死死的抓緊床邊的橫梁。
門被推開,擡眼三分他停止了思緒。
單腳踏入内閣,冥端着銀質餐盤,盤中一杯紅茶和幾個小巧精緻點心。見他蘇醒,冥兩眼眯起笑盈盈走到床邊,将手中餐盤随手放在一旁的檀木桌上,頓道:“這麼快就醒了,睡得可好?”
湊的近了些,兩眼仔細端望着冥,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正是那日在衛城從教士手中救出來的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年。但現在截然不同,風姿綽約眉目清秀,有幾分可賞俊色。尤其是白皙的臉上,赫然在這雙眼尾有一條淡淡绀藍色熏染的眼線,樣貌并非尋常之人,像是殿堂供奉的仙神。
諾爾扶額轉過身子坐回絨床,冷語相待:“已死之人為何相救,難不成你們救活我是有意而為?”
片刻些許,一旁的冥走到他身前兩手抱臂冷冷笑出了聲響:“哈,看來凱因重鑄你罪身怕是把你的記憶給忘記重鑄了...如今他罪首君主大人忙的不可開交,好人做到底~我來幫,我來幫。”
諾爾微凜眉峰,連道:“你什麼意思?”
冥彎下腰肢離得更近了些,兩眼绀藍死盯着他的雙眸:“六君主還不醒?”
!!!
猛的一刹,諾爾單手掩面遮擋冥的視線,另一隻手攥緊床邊紗簾,暗綠氣流穿梭在身軀外廓,腦子中突然閃出許許多多的殘碎記憶,自己的身份正是七罪暴食,地界渡劫失敗慘遭黑彌撒獻祭後又被罪首協助,重鑄七罪之身。
定神之際,他環望四周默許道:“這裡是...潘地曼尼南?”
冥笑顔點了點頭,貌似對自己的協助成效十分滿意,這才直起腰肢張開五指拿起桌上的紅茶遞給身前的諾爾。諾爾如願接過茶水後,冥懶懶散散的倚在一側的牆闆上,頭稍微歪了歪。
接過茶水,諾爾咽了咽喉嚨,嘴角一抽道:“糟糕透了。”
看樣子他是在自嘲,雖說重鑄七罪之身後的身軀是以往七罪的軀體。但他在地界凡人身軀渡劫失敗之時被黑彌撒獻祭的慘狀在腦中揮之不去,堂堂一個七罪君主,豈能被人獻祭。
冥再次将頭探了過來,一尾绀藍雙眼盯着他沉道:“當時你是普通人,況且這黑彌撒早不是罪首掌管的範疇。換做我是你,那個時候也會無能為力成為待宰的羔羊。但眼下一切都是好的,現在重鑄罪身比什麼都要重要。”
諾爾低首:“罪首君主大人協助如此多的七罪重鑄罪身耗費的力量頗深,我不知該如何感謝他。”七罪渡劫失敗之後,其他七罪協助幫忙是一件百年難遇之事,耗費的大量修為。原以為自己一人被凱因所助,誰料他隻是之一,那這番作為下,凱因怕是會耗費更多力量。思來想去,若是凱因重鑄罪首,裴恩也會沒事。
冥直起身來應道:“所以他最近不會出沒在地界...”
話音剛落,一聲巨響爆裂開來,随即————巨響接踵而至,聲音是從潘地曼尼南以外傳來的,貌似是什麼東西被炸裂開來。
……
潘地曼尼南殿外幾十裡處
一個身着暗紅色長衫的男人持着尖端沾滿血水的槍踏血而來,那長槍名叫赤魅。這神器認主隻有在這個紅衣男人手裡才會格外輕巧,若是旁人想要拿起這神聖的器具,怕是要舉起一座大山一般困難。
赤魅是由赤紅的銀器所鑄成,從上至下被腥紅氣息環環包圍。男人身旁立于夜嗥的三頭地獄犬,雙眸泛紅。邊走邊散布死亡,一路上都是惡魂邪祟的殘肢,潘地曼尼南方圓幾裡一片血肉模糊,都被這手持尖槍的男人所屠。
不出半盞蠟燭的時辰,男人手持赤魅殺到碩大的潘地曼尼南宮殿前。隻見凱因早已矗立在殿前,等待着他的到來,他好似早就料到紅衣男人會到訪這裡,冷臉着回應着那熟悉的身影。
男人單手赤魅怒指道:“凱因許久未見,我來此地界,帶一人離開就不會再與你有糾纏。”
凱因冷道:“先道歉 。”少了禮貌,甚至沒有叫他的名字,冷冷注視面前的紅衫男人,領口微低,胸膛血色沾染着白稚的肌膚。
艾利克放下手中赤魅,有些遲疑:“和誰道歉?”
“我是不是該在你的小臂之上剜去一塊皮肉,來遮蓋使者的焚燒疤痕?”凱因負手面不改色。
此話一出,艾利克好像明白了話語中的意思。那時在霍亨索倫堡,自己還未重鑄罪身那會兒對聖光使者裴恩動了粗,這才引得凱因這一副酸臭嘴臉。
深知凱因的脾氣,他如願以償地将手中的赤魅收回,赤魅在空中化作紅色細小顆粒消散開來。他高挺的身軀順勢低了下來,隻見艾利克雙膝跪地,兩手附在昏黑的岩石地面上。頓道:“待我下次見到聖光使者的時候一定也是這個姿勢,滿心誠意的向他道歉。”
他身旁原本氣勢磅礴的三首地獄犬也順勢幻化為一副小狗幼崽的模樣,圓鼓鼓可愛的軀體,看樣子品種是一條杜賓。從不遠處屁颠屁颠的朝着凱因奔來,直至其腳邊,撒了歡似的搖着尾巴。
果不其然,艾利克把他的性子拿捏的死死的。
停頓了些許時間,凱因無奈皺了皺眉頭,他盯着不遠處深跪在地上的艾利克良久,轉過身單腳踏進潘地曼尼南正殿的殿門:“滾進來吧。”
俯首的艾利克笑了一聲,随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如願進了殿門。
……
進了潘地曼尼南的正殿,正殿還是一如既往的複古而華麗。一律暗黑色的磚瓦琉璃,堆放在落地窗前的綢布灰色窗紗。正殿大廳很空,足足可以放下一個馬場那麼大。在正殿的正中央,放了幾個寬長的絨椅,也可以這麼說,這間正殿好像隻有這幾個絨椅,還有一個放置在絨椅中央的黑色琉璃茶幾。這裡常年光線昏暗,隻擺放了幾盞正燃着的白色蠟燭。昏昏沉沉,非常适合入睡。
凱因腳邊的加姆,這條地獄犬便是艾利克在地界那匹赤紅色的馬。見到如此碩廣的正殿,撒歡一樣活蹦亂跳的玩耍了起來。
未理睬那條小狗,凱因一身疲倦堆坐在絨椅之中,他輕揉着眼窩,看樣子在舒緩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