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扭過頭望着前方,繼續趕路,她道:“我猜應該是...如今衛城内隻有一些教士,先斬草除根。不幸運的話有七罪現身,那就糟糕了。”
看來方才多拉口中的來自天界十有八九是真的,眼前這兩個女人八成就是天界派下來的,單看外表就與普通人格格不入,艾利克大膽猜測應該是哪家神明的信使。
……
到了衛城中心的城門,城門像平時一樣緊閉着,高聳入雲的城牆插在雲朵裡面,雲霧缭繞纏着城牆。這獻祭的儀式從未變過,那些門店都擺放着新鮮的物品和縷縷煙霧。多拉打量着高大的城門,高聳城門嚴絲合縫生怕露出縫隙。她上前敲敲城門,半晌沒人理會。
霎時,身旁的多琳猛然躍起,從手中揮起一把銀色鑲嵌花紋的弩,射出的銀箭拉扯出一條細到如同發絲的銀線,那繩線看模樣柔軟卻不失鋒利。
隻見多琳單手扯着弩,翻身一躍跳起,這一跳足足幾百米,随腳跳在那高聳入雲的城牆之上,短短幾秒内就将輕松躍上城牆。艾利克用手遮擋陽光,眯着眼瞧着矗立在高挺城牆上的多琳,城牆高聳至極,多琳兩三下便跳了上去,他再次确定,這兩個女人一定是天界的神。
站在城門前的多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滿口嘲笑道:“看什麼看,瞧你那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艾利克放下手沉道:“你有那說話的功夫早同她那般跳了上去,還是說你不會?”
一臉嬉笑的多拉頓時滿臉黑,開口回怼道:“你算什麼東西,敢質疑我?”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巨響,厚重城門被一腳踹開,随即重重的撲倒在地,黃沙灰塵撲了開來。
艾利克輕扇眼前的灰塵,先是震驚,後又愣了一下,感歎這女人是什麼怪力。多拉卻頭也不回跨過殘碎不堪的城門,徑直走進城内。
緊跟跨過城門,方才隻覺得那城内應該冷清無人,但眼前的景象屬實把他吓了一跳。隻見多琳和三五個高大無比的壯漢扭打在一起,見此場景,多拉抽出腰間的銀色劍刃,沖向神壇一旁的教士。
面對眼前黑氣彌漫,血濺八方的場景,艾利克壯着膽子在城中搜尋。那些教士被突如其來的三人紛紛吓亂了神,嘴裡嘀咕着一些聽不懂的供奉的話語,他們手中充斥着刺目的黑色邪氣。
打鬥的屬實有些突然。
……
艾利克謹慎前行,不料那在神壇上的高聳倒十字架映入眼簾。此現象驚心刺骨,十字架布滿血迹,上面數之不盡的腐蠅随着燥熱的空氣嗡嗡亂響。腐敗的氣息充斥着艾利克的鼻腔,神壇上矗立着碩大十字架仿佛像一塊被血淋濕的墓碑,數隻秃鹫在空中盤旋。黑色的烏鴉嘎嘎作叫,惡劣的暖陽烘烤着整個神壇。
他的目光抵着太陽的炎熱,朝着那十字架頂端瞧去,一個身着紅衫的人披頭散發被懸挂在倒十字架的頂端。在高聳的十字架的正面,陽光打在紅衣人的身上。艾利克極力抵抗着刺眼的陽光,恍惚之中這才看清,那并不是紅衫,而都是幹涸的血迹,滴灑染滿了整個衣衫。
上面挂着的人,樣子極其凄慘,猶如一具死屍。但他敢确定,那人應該苟活還剩一口氣,正上方的秃鹫正在耐心的等待着,等待死亡後的腐肉。
望着十字架周圍空蕩蕩的地面,這時,艾利克想起方才多琳跳上城牆時所用的弓弩,他轉頭喊道:“多琳,借你的弩一用。”
和教士扭打在一起的多拉怒斥道:“喂,混蛋,你自己保命要緊别打擾多琳啊!”
二話沒說,多琳利落抽出腰間長刃,另一隻手轉過将弩丢出。艾利克踉跄的接過弩,一旁沒了弩的多琳手持着劍刃,揮動招式行動自如。
再三确保多琳無事,看着手中的弩,他找好角度朝着那高聳的倒十字架射去。還未來得及反應,“嗖”的一聲,他的身子被銀線帶動,身子略輕單腳踏在十字架的橫梁上。
離近一瞧,紅衣男人渾身血迹,身上散發水果腐爛的氣味着實有些難聞。艾利克本救人心切,掏出腰間匕首劃開捆綁在男人身上的繩條。劃開腳腕的上最後一根繩子,挂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險些栽了下去。艾利克單手抱住男人腰肢,另一隻手拿持弓弩放出銀線繞住十字架的橫梁,銀線收縮自如,他手持弩放了下來。
平安落地,艾利克将食指抵在男人的鼻前。不出所料,男人還有微弱氣息。可能是被挂着太久了,久到衣服幹皺缺水,男人有些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望着那一頭發絲散落在腦後的男人,總覺得似曾相識。他撥開擋在男人臉上的糙發,鼻梁上和右眼下有一顆痣。猛然之間他這才發覺,眼前這人正是那時在艾爾亞曼與凱因認識的男人,名為諾爾。認清楚他面龐的一瞬間,他的心髒微微顫動,突然疼了一下。
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諾爾,艾利克胡思亂想。諾爾身子很輕,輕到單手就能把他整個人托起,艾利克不禁擔憂凱因會不會出事。
随即,他喊着多琳,示意将弩歸還。多琳一把接過丢過來的弩,轉過正主之手,那弩中射出的銀線瞬間纏在眼前壯漢的腰上。一瞬間,壯漢被銀線割成兩半,鮮血濺出,多琳下意識拉起裙擺,肅然退後怕是染污了衣衫。
艾利克輕輕擦拭着諾爾幹涸血迹的臉,諾爾不動聲色,軀體如同死屍。
……
不過多時,城中遍地屍首,血淋淋一片。多琳用手帕擦拭着染血的劍刃,淡道:“教士數目不對,這裡有人來過。”
艾利克不禁無奈,想都不用想,當然有人來過。
此時,相隔不遠的二人注意到艾利克懷裡的諾爾,赫然發覺諾爾全身散發黑氣,邪氣黯淡無光咄咄逼人。
多拉上前單手揮劍,劍刃鋒利飛快劃傷諾爾垂下來的手臂,白皙的小臂直接映出一道血口。
若不是艾利克回避及時,劍刃定會刺到胸膛。艾利克擡首呵斥道:“你這是做什麼?”
“吼什麼,沒看到他渾身黑氣嗎?這人已經與邪神簽了神契,要趕緊殺掉。”多拉單手持劍,眼尾微凜氣勢不減。
“殺掉?是不是什麼惡事都沒做的人都要殺掉,你們不是神嗎怎麼不救他?”艾利克那雙眼睛已經幾日沒合上過,血絲充斥着眼球。
多拉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我懶得和你說。”悶着脾氣。
多琳收回劍朝這邊走了過來,平靜道:“他被獻祭了,之後被迫簽下契約的人...看他這副樣子已經慘遭獻祭,祭品最後隻有等死。”
艾利克道:“沒有其他辦法?”
多琳道:“聖伯多祿神像底下壓着上古不死鳥,但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存的氣息,貌似被人取...”
還未等她講完,艾利克默許道:“所以說就沒有任何辦法了?”任何獻祭的祭品最終的去向可想而知都是被人抛棄,或者被人分割剝奪。何止是黑彌撒獻祭的祭品,更何況黑彌撒獻祭的祭品是用活人,定然祭品最終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多琳搖了搖頭,道:“如果他是你的朋友,我深感抱歉。”
艾利克抱着氣息微弱的諾爾深深鞠躬以表誠意,他沉道:“他并不是我的朋友...還有今日謝謝你們的搭救。”言畢,他起身徑直走出城門。
多拉擡劍:“你...?!”
身旁的多琳單手将多拉持劍的手壓了下去,搖頭道:“他不在我們所管的範圍之内,這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