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現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還不明白嗎?林弘彥的人肯定在四處搜捕,你現在不走,等他們找到這裡——”
“寅時三刻的商隊早就離開了。”房婉容打斷他,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我既然決定留下,就不會走。”
戒現盯着她的眼睛,那裡面沒有猶豫,隻有一種近乎固執的平靜。
“阿彌陀佛,這又何苦呢?”戒現苦惱地偏過頭。
“你難道沒發現,自從在沙州城門遇見你,我們的命運就像兩股繩被緊緊揉在一起了,互相影響,互相牽制,誰也離不開誰。”她抽出手,将藥碗遞到他唇邊:“喝藥。”
他接過碗,仰頭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汁滑過喉嚨,燙得他眼角微紅。
“趴下。”
戒現依言伏下。
房婉容拿起金創藥,指尖沾了藥膏,輕輕塗在他的傷口上。她的動作很輕,像是怕碰碎什麼。
“疼嗎?”她問。
戒現搖頭,卻在她的指尖劃過一道深可見骨的鞭痕時,肌肉不自覺地繃緊。
“别……”
房婉容的指尖悄然無聲地順着戒現背脊的鞭痕緩緩下移。藥膏清涼,可她的指腹卻似帶着火,像一條冒火的小蛇一樣在他背部蜿蜒爬行,
指尖劃過他緊繃的腰線時,戒現的呼吸驟然粗重。
“夠了!”
他突然暴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扯到面前。兩人鼻尖幾乎相抵,她能看到他眼底翻湧的欲念與痛苦。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戒現聲音沙啞得可怕,“王府一來人就會驗你清白——”
“清白?”房婉容冷笑,猛地抽回手,“就算我還是完璧之身,外面那些人會信嗎?事到如今,你還在乎這些虛名?”
戒現沒法阻止自己的目光,房婉容衣襟散開半掌寬的縫隙,露出昨夜在染坊被他咬出淤血的鎖骨。
她的呼吸濃重,胸襟微微起伏,而她被自己扣住的手腕下,安祈康施下的法印已經蔓延了半個手臂。
“我不能……”
戒現的拳頭砸在床闆上,傷口崩裂的血染紅了紗布:“我早就一敗塗地了!可你不一樣——你還是金嬌玉貴的縣主,你還有救——”
“金嬌玉貴?”她突然揪住他的衣領,眼中燃着駭人的光,“連所愛之人都得不到,這縣主做來有什麼意思?”
兩人怒目對視,淩亂的發髻,垂落的發絲,僵持下房婉容像朵将敗的芍藥,即使零落依然明豔動人。
“看夠了?”房婉容起身坐起來。戒現往後退。
她突然湊近,帶着藥味的指尖抵上他下巴。戒現猛地後仰,後腦撞在牆上震落簌簌灰塵。背部傷口崩裂的血在麻布帳上泅出暗色。
“你就這麼怕我?”房婉容逼近眼前,眼中浮現哀戚,“難道昨晚是一場夢?”
戒現的目光死死鎖住房婉容,仿佛中了某種不可解的蠱毒,右手緩緩擡起,指尖懸在她肩頭一寸處,微微發顫。那雙手本該持珠誦經,此刻卻如信徒觸碰聖物般,既虔誠又亵渎地,順着她肩膀的曲線滑下。
房婉容的呼吸越來越重。
他的指腹粗糙,帶着常年勞作的繭,摩挲過她頸側時,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她的皮膚在他的觸碰下漸漸發燙,仿佛每一寸都被點燃。他的手掌最終停在她的腰際,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衣帶邊緣,像是猶豫着要不要徹底扯開。
房婉容的胸口劇烈起伏,唇微微分開,呼出的氣息灼熱得幾乎燙人。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身下的草席,指節泛白,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他貼近。
戒現的呼吸同樣粗重,喉結滾動,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目光從她的眼滑到唇,再往下,落在她衣襟微敞處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膚上。那裡因急促的呼吸而輕輕起伏,像某種無聲的邀請。
空氣仿佛凝固,隻剩下彼此的喘息聲。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扯開她衣帶的刹那——
窗外突然傳來街上的馬蹄聲和吆喝聲。追兵或許就在不遠處,戒現猛地驚醒,像是從一場漫長的蠱惑中掙脫。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與掙紮清晰可見。
房婉容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得更近。
“現在停下……”她的聲音低啞,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不如讓我下地獄。”
戒現突然掐住她的腰按向自己,捧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咬破她的唇,在疼痛與欲望交織的喘息裡啞聲道:"那就一起下地獄。"
馬蹄踏碎瓦礫的聲響由遠而近飄過,錯亂的日光透過窗紙,将糾纏的人影投在牆上,宛如皮影戲裡偷情的妖與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