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明翰來了興趣,“什麼樣的執法者會獨自出現在沙漠中?還身負重傷?”
淩雙直視魏明翰的眼睛,“這正是我想弄清楚的。都尉大人可有什麼線索?”
魏明翰眯起眼睛,“有意思。你的衣着和言談都很特别,不像是這個地方的人。”
淩雙想了想,“我可能得罪了什麼人,才會單槍匹馬出現在沙漠裡,這身輕裝,正是倉促之間逃出來的表現。”
看着淩雙認真的表情,魏明翰若有所思地點頭,“你還記得自己來自何處,執法的對象是誰嗎?”
“真不記得了。”
魏明翰揣度着,一句“失憶”完美地掩飾了她的身份,他點點頭,“好,我明白了。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淩雙感激地道謝:“謝謝都尉大人。”
魏明翰的眼神太銳利,看得她好不舒服,直到他完全離開帳篷,她才松了一口氣,心中微微感覺到這個原主的身份似乎不大妙。
借着帳篷透入的陽光,淩雙三兩下把身上衣服連同繃帶全脫掉,認真審視這具身體——
除了刀傷外,她的手臂上還有幾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劃過;右肩胛處匕首紮下的傷疤,和腹部如同蜈蚣般的紅色肉芽,仍然觸目驚心。
她把衣服穿回來,摸了摸束發的發簪,這是唯一還保留着的原主身上的物件,說不定以後要靠它來辨認身份。
她把玩了一下,發現這朵普通的花下的花莖竟像瑞士軍刀一樣,可以伸出又可以折回,像是别有用處。
淩雙把發簪插回去,她早已通過銅鏡看過自己的臉,二十來歲的年齡,五官平平無奇,眉宇間倒是有幾分英氣,手上皮膚粗糙,虎口磨損,指關節突出,絕對是個練家子。
“從今天起,你又有了個新身份。”她苦澀地一笑。
要不是穿越過來的情況太慘烈,她倒很喜歡這具身子,比那些嬌弱的美女适用多了。但現在,這具身子藏了太多秘密,似乎不是好事。
軍中訓練的聲音經常傳入耳朵,躺着無聊的淩雙不由得默算起他們訓練的頻率,“一天三個時辰訓練,早中下午三個班次,每個班可能三四十人左右……不對,每營下轄五隊,每隊下領三夥,每夥領五位什長,各領十丁 ……”
想起自己以前的訓練,不由得對古代的軍營充滿了好奇。
不到半個月,她已經能夠下地走動。一天清晨,她披上一件單薄的披風,趁着天剛蒙蒙亮,悄悄走出了營帳。
一踏出營帳,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數十頂整齊劃一的軍帳,筆直地排列在開闊的營地上。晨曦微露,士兵們已經開始列隊操練。鐵蹄踏地,锵锵作響,金戈鐵馬,氣勢如虹。
從未見過如此宏大的陣仗。她那屬于現代人的記憶裡,隻能從影視劇中瞥見幾個模糊殘缺的鏡頭。而眼前這種近乎原始粗犷的軍事場面,卻是如此真實而富有沖擊力。
“站住!你是什麼人?”一個士兵擋在了淩雙面前,警惕地盯着她。
淩雙回過神來,勉強笑道:“我身體不适,來找軍醫,不知這位将軍能否通融一二……”
士兵不為所動,斬釘截鐵地說:“此乃軍營重地,哪裡是你一介女流能來去自如的?快回去!”
淩雙無奈,隻得折返。然而她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起。趁着士兵不備,她從營地後方繞行,尋找突破口。
魏明翰策馬巡視軍營,無意中瞥見一個女子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定睛一看,不正是那個神秘的淩雙嗎?
“站住!”魏明翰突然厲聲喝道,同時翻身下馬,“淩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淩雙聞聲轉身,見是魏明翰心頭一凜,“都尉大人,我隻是在走動散心。整日待在帳篷裡,實在悶得慌。”
魏明翰冷笑一聲,大步走近,“散心?這裡可是兵器庫附近,閑雜人等禁止靠近。”
淩雙抱歉抱拳,“對不起,我對軍營布局一無所知,并不知道這裡是禁地。”
她在帳篷裡躺了半個月,還不知道外面什麼樣子,出來透透氣,不該體諒一下嗎?不行就回去呗。
可魏明翰并未放過她,上前攔住她的路,
“你既然是執法者,想必對律法很熟悉了。說說看,大唐的律法中,對于隐匿身份潛入軍營的人,該當何罪?”
淩雙一時語塞,她對唐朝律法一無所知,隻能小心地回答,“這……這恐怕要視情況而定。如果是無意闖入,應該不至于重罪。”
魏明翰冷笑一聲,“有趣。一個自稱執法者的人,竟然對律法如此模糊。淩雙,你到底是什麼人?”
淩雙無語,她真的不知怎麼解釋,說出來怕吓到他,不說他又問個不停。
“現在你身體好了,想必記憶也恢複了,你若好好交代,我還能酌情饒你一命;要是你冥頑不靈,那休怪我不客氣。”
淩雙忽然有點來氣,“都尉大人,我沒跟你講過半句假話,如果你怕我窺探軍情,不妨把我趕出去。”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走出去嗎?”魏明翰漠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