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大喜,應該約德來了,它的計劃應該不會有太大出入。
“安安!”粗啞的聲音在陸安身後響起。
很陌生的聲音,陸安卻覺得這聲音直擊心扉。
阮承。
為什麼他會想到阮承。
陸安木木地轉身,卻看到在醫院見到的,那個蒙面人。
“你是誰?”
“我是阮承啊,安安。”蒙面人眼裡隻有陸安。
“不對。不要騙我……”陸安似乎想到了什麼,痛苦地蹲下身,“阮承已經死了,我不會再被騙了,我不會……”
“安安”
蒙面人跪在陸安面前,抓住陸安還戴着銀色鐵環的右手,潔白細膩的掌心裡有一塊很小的褐色疤痕。
“這道疤,是安安第一次操縱機甲時被沒有防護的操縱柄燙傷的。”
蒙面人又抓起陸安的左手腕,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刺青,c,但随着時間的流逝,黑色的字母c要很努力地去看才能看清。
那是阮承的c。
阮承掀起自己的右手腕,那裡紋了一個字母,a,即便大火燒過,紅色的字母a也沒有消失。
因為阮承在大火中努力用左手護住了那處紋身。
那是陸安親自給他紋的,是陸安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難道這些也能作假嗎,安安?”
“阮承,你真是阮承嗎?”陸安伸出手撫上蒙面人的臉,眼裡的淚水一滴滴地滾落雙頰。
“哥哥,我好想你,你去哪了?我自己一個人,好苦,好苦。”
陸安下意識想摘掉阮承臉上的口罩,卻被阮承制止。
“很醜,不要看。”在最愛的人面前,阮承眼裡終于流露出脆弱和自卑。
大火在他的左臉上留下了很大的一塊傷疤。
“不醜,一點都不醜。”陸安哭着說
“讓我看看好不好,我要記住哥現在的樣子,我怕下一次……再錯過哥。”陸安很内疚,他竟然沒有在醫院認出阮承。
那時的阮承該多傷心。
阮承看着陸安的眼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時隔一年,阮承臉上的疤痕淡了不少,卻依舊吓人。
“還痛不痛啊,哥。”陸安的手輕輕碰了碰阮承臉上的疤,又怕碰疼阮承似的小心地收回手。
“很吓到你了吧。”阮承很失落“是不是晚上會做噩夢?”
“不,會做美夢”陸安又哭又笑,“哥回來了,我就不會再做噩夢了,從今以後隻有美夢。”
“阮承在陸安心裡是最好看的。”陸安認真又固執地重複。
阮承的出現吸引了陸安大部分的注意,以緻于他甚至不知道約德是何時站在公寓中的。
“安安,我們該回家了。”
約德雙手緊攥,喉嚨發緊,心中的妒火燒的熱烈。
他需要一萬分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拉開陸安和阮承的沖動。
“你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寶寶,情緒太激動對孩子不好的,安安。”約德站在陸安身旁,釋放出安撫意味的信息素,像是最盡職盡責,溫柔體貼的丈夫。
陸安是心軟又善良的人,他不會讓孩子沒有父親的,約德笃定這一點。
這也是他唯一能依仗的一點。
阮承再怎麼樣,也不過是陸安的過去,隻有他會是陸安的現在和未來。
可現在的陸安隻想和阮承一起離開。至于約德,陸安想,自己早該和約德有一個了結。
“315,現在可以啟動「流産」嗎?”陸安在腦内和315說。
“不能,你忘了嗎陸安,現在約德的幸福值還沒有刷到百分之百,不可以啟動「流産」!”
“009偷偷告訴我了,即使不把約德的,也可以終止假孕,現在約德的幸福度已經到百分之八十了,你也可以得到足夠的情緒波動。”
得饒人處且饒人,陸安不想讓約德因為這次的“假孕”太傷心。
可315顯然不願意——它是最優秀的系統,絕不能铩羽而歸,它要拿就要拿最純粹的痛苦!
是了,陸安總把别人看的比自己更重要,它可以利用這一點。
“陸安!”315不顧耳邊響起的警告聲
「作為系統,你無權透漏劇情!」
315的電子音尖銳刺耳
“一年前,針對阮承的那場暗殺壓根不是蟲族發起的,而是約德聯合軍部策劃的。
阮承重度燒傷,足足住了一年的醫院,甚至連腺體都被燒壞了!你是知道的吧,腺體燒壞的alpha壽命都會少很多。
這都是約德犯下的罪!
難道你這樣放過害阮承的罪魁禍首嗎?”
“還有,你忘了十三隊的仇了嗎?莫楠還沒有死!你不報仇了嗎?”
“現在的你,還要得饒人處且饒人嗎?你甘心現在終止假孕,放過這樣好的一個可以報複約德的機會嗎?”
陸安摸了摸阮承的臉,又低下頭去看阮承被烈焰燒灼到變形的雙手。
曾經阮承的手潔白修長,即使因為長期勞作的緣故,阮承手心上有一層厚厚的繭子,也絲毫不影響它們是世界上最巧的一雙手。
那雙手可以畫出最精妙的機甲設計圖,可以做出最漂亮的飛船模型,可以……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是啊,必須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安安”阮承和約德同時喊了陸安。
“安安,你要離開我嗎?”阮承看着掙脫出自己懷抱的陸安,有些愣愣地問道。
“阮承,我已經結婚了,而且你應該也知道,我懷孕了。”陸安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笑,“所以我們…算了吧。”
“我們該回家了。”陸安擦幹臉上的淚水,站起身走到約德面前,“約德,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