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逼人把愛好當事業搞,最後當然隻有罷工。聽得聶小刀小小年紀都覺得心累。
楚國紅燈區就不一樣。裡面又沒有KPI,又新鮮,人文化又高長得好看說話還好聽,簡直放松身心的絕佳去處。
皇帝雖說不準下面出去找女人,但他沒說不準找男人。于是,憋久的貴族們捧出新思路。
國都外的地方貴族們雖然沒有那麼誇張的禮教束縛,但多少也浸潤體面。有點底子的,家裡都有章程。比如趙姑娘之流,婚前還能風流快活,婚後要是丈夫壓着,根本沒機會拈花惹草。
能大度到各玩各的男人不多,唯有少數無法無天的未婚富婆和喪夫不願再婚的寡富才有放肆的資本。
所以楚國國都外的男倌樓普遍紅不過青樓。
她沒梳婦人發髻,顯然未婚。那就是敢于放肆又有自由放肆的未婚女富婆。
還好我不是什麼有錢人。聶小刀盯着輪椅上的女富婆,心想:我平平無奇,以後找的老婆也平平無奇,日子就跟我爹我娘過的那樣,肯定不存在雙雙養草畜牧、互送環保綠帽。
腦袋瓜裡各種臆想冒得歡。
女富婆突然轉臉,正正逮住他目光,她嘴角一挑,竟十分平易近人地開口了。
“小子,好看嗎?”
那個絕對不好惹、腰間挂着劍、絕壁武力值過人的侍女立刻橫眉冷目。
吹拉彈唱都停了,連富婆身側的小白臉都齊齊盯住少年。
聶小刀打了抖,還沒來得及道歉,女富婆就說,“你這麼目不轉睛,我實在不舍得打斷你,不如我替你還了錢贖你回去,讓你繼續看個夠?”
你這麼柔弱善良,我實在動了恻隐之心,不如這樣……本公子替你贖身?——上門打小白臉最後喪盡到準備包小白臉的王公子。
這句式框架,四舍五入,一毛一樣!接着就得是抵足而眠一掃人生寂寥了!
聶小刀吓得把茶壺一丢雙手抱胸,“我不是那種随便的人!”
萬萬沒想到他爹給的一副相貌,在男倌樓裡也有可能被強取豪奪。
“我看你是我沒禮貌,我跟你說對不起。”他防備警惕地跳着退後兩步,“但道歉歸道歉,我可不賣肉!雖然我爹以前也是賣肉的,但我們家賣的肉和這裡賣的肉不一樣……”
少年叽裡咕噜地試圖分散富婆和她的打手注意力,一邊眼角觑着門口的方向不動聲色挪着腳尖。
他準備一不對勁就往門外沖。
好一副機靈樣。蘇百齡似笑非笑,“你想得倒是美。”說完轉過臉不再理睬他,示意郎君們繼續吹拉樂呵。
聶小刀提着心等半晌也沒危險出現。富婆好像就是單純對他盯着看的行為表示不滿警告。
他呼出一口氣,又走回兩步撈起甩案邊的茶壺抱着,活像個虛驚一場的小動物,暗道:好險。
眼睛左瞟又瞟再不敢看富婆一眼。聽不出個天籁妙音,就這麼無聊到昏昏欲睡之時,突然四下安靜,耳邊來了一句,“你欠了飯館掌櫃多少錢?”
也就十文錢。那飯館老闆不厚道,一碗米飯加碗扣肉,見我孤身少年就欺負,往死貴的說。他迫我招工到了窯子洗碗抵賬,管事又挑我太能吃刷碗不利落,除開夥食,一天樓裡給壓到三文,抵完給飯館老闆的錢,還得多幹些時間掙盤纏……聶小刀迷糊中升起委屈,嘟囔:“大不了我再刷一個月的盤子!”
緊接着他猛地意識到不對,困意全無睜開眼,“不對……你怎麼知道我欠飯錢?!”他才反應過來客人張口就說‘替他還錢’的違和。
難道她口味獨特,一進來就盯上我,所以早把我打聽得底朝天?!聶小刀又開始警惕。
蘇百齡用‘孩子病的不輕’的目光關愛治下的天命之子,他想什麼都擺在臉上,實在沒有半點城府心機。
“真不用我幫你銷賬?”僞裝來找快樂的長桑谷少谷主問。
聶小刀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我就踏踏實實幹活還賬!”
實在正直得讓人不忍心欺負他。
蘇百齡沒有勉強他。她很滿意天命之子的品性氣節,于是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先去刷你的碗,我該歇息了。”
原來如此。是大人們那種不同于周公之禮的無劇本Play夜生活要開始了?好家夥,你終于循序漸進到關鍵步驟了,吓我一跳。少年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口中哦好的應着,毛手毛腳地提着水壺跑掉。
除開推推輪椅并沒有額外業務的天冬又有新的迷惑。
少谷主跑到人界的窯子尋開心,可以理解為尋找新鮮感,但她叫一堆和後院小白臉比勉強能看的男人,演練完困覺之前的花把式就清空隻剩自己,那還怎麼刺激?
這跟把沈客卿灌完藥綁好扔池子裡泡一泡再紮幾針然後擡走,有什麼區别?
少谷主近來,莫非是睡人技能出現了什麼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