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女。趙金柔幾乎是這句話的具象化。
她生在一個不太美滿的家庭,父母早逝,孑然一身。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社區穿紅馬甲實踐的她曾經質疑過善意是否會帶來美好。
如果一個社工,連自己都無法營救,那能給别人帶來什麼的?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久,直到暑假的時候,為了創新大賽的思緒,和有點人脈的老師溝通過後,她來到了無限流世界準備推行社工計劃。
來到這塊土地的第一天,遍地都是哀嚎和黑霧,沒有人願意傾聽她的輔導。
來到這塊土地的第二天,她拎着刷怪團丢棄在路邊不要的錘子斧子,一下一下把社工站的牌匾釘進了門檻。
在客廳休整的時候,門鈴被叩響了,趙金柔開門的瞬間,就看到了一個長相斯文,身高一米八寬肩窄腰大長腿,脖子上還挂着一台相機的男性正等待進門。
“你就是趙老師吧?我是周博思,諧音boss,負責為你提供新手指導。”那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從随身背的包裡拿出了一本手冊。
他說話的時候,有穿堂風經過,風鈴清脆的聲音混着那人溫潤的嗓音,多少讓初出茅廬的趙金柔有些觸動。
接下來的一周,趙金柔拿着周以安給她的護身符,走遍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路過之處滿目蒼痍,甚至有些普通人在進入遊戲的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命運是為這個副本的通關率貢獻分母。
在這期間,她見到了因為ptsd發作無法握住武器被詭怪吞噬的人,見到了絕望背景下互相厮殺的小團體,也見到了為傳承亡者遺志一代又一代奮鬥的人。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一對面對必死結局的情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沒有掙紮,沒有埋怨,隻是平靜地把所有物資放在了門口等待有緣人的拾取。
而後在坐在門後,十指緊扣,說了人生的最後一句“我愛你。”
但是不論對象如何改變,有一點是确定不移的,那就是她絕不能改變任何進程。
視察完,趙金柔陷入了極度的不确定,因為她本以為無限流世界是個到處是五便士的社工成就刷新點,沒想到卻是個擡頭就是月光的饑荒世界。
再睜眼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剛剛的地方,而是來到了一個類似于巢穴的地方,幽深,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拿着一本無限流自救指南,趙金柔走到陽光處從包裡翻出了火柴和柴火,試圖按照上面的步驟嚴絲合縫的完成點火任務。
或許是新手保護期的緣故,這次竟然格外順利,舉起火把走進洞穴深處,一隻到處亂飛的蝙蝠直奔她面門而來。
它的翅膀撲滅了火把,剛剛才明亮一點的世界突然又陷入了黑暗,趙金柔現在隻能聽到一些昆蟲的鳴叫聲和水流聲,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突然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肌膚傳來一陣涼意,再然後,是皮膚和皮膚相貼的感覺,這種詭異的觸感讓她不敢挪動,呆在原地過了幾秒,這種觸感逐漸往她的上半身蔓延。
“啊。”一直走書院派的趙金柔終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惶恐,尖叫了一聲。
随着身體失重感的增加,趙金柔越來越覺得自己力不從心,在意識的最後一刻,她開始拳腳并用打砸那個靠近她身體的怪物。
遠處傳來朦朦胧胧的喊疼聲,随後又傳來了一聲非常明顯的重物墜地的聲音。
猛地從床上坐起,趙金柔的心髒還在撲通撲通的亂跳,剛剛那段噩夢的經曆也太真實,太讓人毛骨悚然了一些。
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趙金柔發覺自己的旁邊沒有人了,她的心一下從嗓子眼提了出來,難道周以安又跑路了?
她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了地闆上傳來了一句帶着絕望的呼告“姐姐,你真是好身手啊。”
把頭往床底下探了一下,趙金柔這才看見穿着睡衣的周以安正呈現大字型癱在地闆上做康複訓練。
心裡或多或少有點不好意思,趙金柔決心耍帥,跳下床準備把人公主抱一回。
沒想到她的手臂剛觸碰到周以安那過分挺翹的後方,那人就渾身上下打了一個激靈,像隻炸了毛的貓一樣。
“姐姐,這大早上的,先是無緣無故對我拳打腳踢,末了還把我往地闆上送,有沒有想過對我的傷害?”周以安邊說邊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趙金柔剛想說點道歉的話,就發現周以安此人實在恃寵生嬌的典型案例,指責的話竟然滔滔不絕說了出來:
“再說了,你昨天耍賴,我都成這樣了,你還故意碰我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