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理解。”斯内普在手邊的論文上重重劃了個“D”,“你從内心裡還沒有對女巫這個身份完全認同,這樣咒語的力量會被無限削弱。”
“可我記得,好像有誰跟我這個狀況有點類似……”佩妮皺着眉,總覺得這種理論和實踐脫節的情況在哪聽說過。
“吉德羅·洛哈特。”斯内普低聲提醒,“其實我之前也好奇他的情況,所以去查過他的學生檔案。”
“你竟然還會幹這種事?”佩妮一下子來了興趣,她很難想象斯内普竟然也有這麼八卦的一面。
“是這樣的,”斯内普咳嗽一聲,有點不自然地說,“鑒于我個人情況比較特殊,目前整個英國和愛爾蘭地區,1963年以後出生的巫師基本都當過我的學生。”
“哦吼!”佩妮誇張地聳了聳肩,她感覺斯内普在低調炫耀,但她沒證據。
“而洛哈特這貨吧,雖然那些需要魔杖的科目成績都不咋地,但他魔藥在O.W.Ls裡勉強拿了個A,然後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比較喜歡他那張臉,就破例讓他進了魔藥提高班——本來E以上的成績才能進。”斯内普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他七年級的時候,我接手了霍格沃茲的魔藥課。太慘了真的!”
“所以後來你就規定考不到O不讓進提高班?”佩妮老師從心裡不太認同這種過于苛刻的做法。
“嗯,我覺得這很重要。魔藥真的是一門蠻危險的學科。說回洛哈特,我覺得他那個炸坩埚的頻率實在不對勁兒,于是查了他一到六年級的成績,發現前兩年成績都馬馬虎虎,在拉文克勞屬于吊車尾,即使放在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都得排在後面。三到五年級有一點好轉,特别是O.W.Ls考試裡,魔法史、天文學、占蔔學都拿了O,草藥是E,比起很多連一個O都沒有的傻瓜笨蛋,這成績已經挺不錯了。”
“有些孩子是這樣的,剛入學的時候不适應,過兩年會慢慢跟上。後來居上也不是沒有。”佩妮很中肯地點評,“但我不太确定這是否适用于魔法世界的小孩,畢竟魔力什麼的,好像并不太能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據我觀察,他的問題應該出在魔力和心理兩方面。”斯内普揮動魔杖給兩人的茶杯裡續上熱水,“他剛入學的時候是很狂傲的,就連我當年都聽說過有這麼個又菜又臭屁的小孩。”
“純血?出身比較好的那種?”佩妮想了想自己讀過的那些魔法史書籍,“不對啊,沒見過魔法界哪個名人姓洛哈特。”
“恰恰相反。”斯内普皺了皺眉,“他是混血,母親是女巫,父親和兩個姐姐是普通人。我想,作為家中唯一會魔法的孩子,他應該有兩種成長方向,一種是被打壓,另一種是被捧殺。從他那個到處吹牛的張揚勁兒看來,他應該是後者。”
佩妮當然知道斯内普為什麼皺眉——女巫母親,普通人父親,巫師兒子,這配置很眼熟。她也知道,這皺眉僅僅是下意識的反應,雖然很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治愈童年的不幸,但當自己足夠強大,那些不幸的因子可以被永久深埋。
在斯内普的分析當中,吉德羅·洛哈特是那種被溺愛到自高自大的小孩,入學之後發現自己并非獨一無二,心理上有所失衡。他渴望别人關注自己,做出過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的照片投射在魁地奇球場上之類的,因此也吃過不少處分。雖然目前在巫師界沒有心理學家這個職業,也沒人會研究魔力與心理的關系,但佩妮認為斯内普對洛哈特的看法非常有道理。
“自戀型和表演型結合的人格障礙。”她說,“炸坩埚除了有魔力不穩定的因素,肯定還有想要吸引老師注意的緣故在裡邊。你想想看,他在前六年都受斯拉格霍恩教授喜愛,到了七年級偏偏換了你這個大不了幾歲的陰沉學長當教授,對帥氣英俊的他不理不睬,他心理能平衡?肯定要想辦法引起你注意嘛。”
斯内普完全沒想到這個思路,在他的認知裡,炸坩埚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笨,一種是被他吓的,怎麼會有人為了吸引他注意而炸坩埚啊!還有……“你覺得他帥氣英俊?”
“我是在揣摩他的心理,他肯定認為自己是帥氣英俊的。”佩妮沒說她确實也挺喜歡洛哈特那張臉,隻可惜書寫得太爛,醜拒,“我們似乎跑題了,所以你認為他的這個情況,跟我的有相似之處?”
“都是心理問題導緻的魔力失衡。”斯内普說,“有很多普通家庭出身的小孩,在一年級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情況,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對魔法的認知和期待。舉例來說,想要偷偷躲在被窩裡看書,普通小孩第一時間會想到手電筒,而巫師小孩則首先想到‘熒光閃爍’這個咒語。而你的問題比他們嚴重,因為他們隻用了十年手電筒,而你用了三十年。”
“謝謝你的熱心,”佩妮一臉假笑,“提醒我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了。”
“不客氣,”斯内普回以假笑,“所以我的建議是,你不要太緊張,本來魔杖匹配度就低,你再緊張兮兮的,魔力更施展不出來……算了,你還是先做魔藥吧,這個不用魔杖,跟你做菜差不多,也許做着做着魔力就通順了呢?”
“行吧。”佩妮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然後——
砰——
“伊萬斯!”
“閉嘴!我又沒在吸引你的注意!”
相框裡的維奧拉曾祖母打了個哈欠:羅伊娜在上,拉文克勞風評被害的日子,似乎還有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