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不知道自己窩在扶手椅上睡了多久,等他睜開眼睛,看到魔杖指示出的時間,幾乎不敢相信,他一個身負重任的雙重間諜,就這樣毫無警惕性地睡了一下午。
旁邊的桌子上擺放着兩個盤子,空氣中殘留着的氣味表明,那是已經五六年沒有出現在蜘蛛尾巷的,新鮮烹饪的還沒冷透的菜肴。
這就更不可思議了!
有人在他昏睡的時候走進來,放下了這些菜肴,而這個人,顯然不是巫師世界的一員(唯一知道這個地址的馬爾福兩口子不可能勞動他們高貴的腳趾踏足于此,而号稱無所不知的黑魔王顯然更沒有送外賣的愛好)。
房間裡很暗,斯内普揮了揮魔杖,點燃了被改造過的老式吊燈,看清那是一盤紅燴牛尾,兩個面包和四分之一個蘋果派,旁邊的一小杯紅酒下,壓着一張便條。
他拿起那張用鋼筆寫的麻瓜便條,上面是陌生的、娟秀的字迹:
緻斯内普:
今天我考上大學了,心情比較好,不計前嫌請你吃個飯,吃完之後記得把餐具送回來。記得用正常一點的方式,我不希望看到它們忽然出現在我的鼻子底下。
P.E
斯内普愣了幾秒鐘,然後慢慢坐在桌子旁,一個無聲的加熱咒讓食物重新冒出迷人的香氣,刀叉自動把牛尾切割成适宜食用的小塊,兩根蠟燭開始跳躍溫暖的微光,桌子上那個缺了口的破花瓶裡盛開了一束雪白的百合花。
牛尾燴得酥糯可口,面包裡攙了一點橙皮和迷疊香,味道很豐富,蘋果派不是很甜膩,一點恰到好處的酸味剛好緩解肉類帶來的厚重口感。
比霍格沃茲和馬爾福家的小精靈做得好吃,斯内普想。
幾乎是以鄭重的态度用過了一餐,斯内普揮動魔杖清理了餐具,開始思考佩妮那張便條的深意。
他和莉莉這個姐姐,向來是相看兩相厭的,雖然不至于像跟格蘭芬多四人組一樣,見面就恨不得弄死對方,但他們倆卻從相識的第一天起,就水火不容。
斯内普嫌棄佩妮對待莉莉女巫身份那種又害怕又嫉妒的嘴臉,而他同時也深深地知道,佩妮有多憎恨他這個“拐跑了自己妹妹的蜘蛛尾巷的壞小子”。
如果說佩妮今天踏入蜘蛛尾巷是個意外,那麼在她“逃脫”之後,為什麼又要過來給他送飯?而且還特意聲明,要用“正常一點的方式”來還餐具……
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算了,去看看吧!斯内普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緩和劑的藥效已經驅散了鑽心咒帶來的大半傷痛,而剩餘的那點疼痛感,對他來說跟撓癢癢沒什麼區别。他點了點魔杖,把身上的黑袍變成一套老式西裝,沒有使用幻影移形和幻身咒,拿上那套餐具,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向着小蒼蘭街走去。
當然,忽略咒還是少不了的,如果不巧被伊萬斯家的鄰居或者恰好路過此地的巫師看見,他們也隻會認為他是個送牛奶或者送報紙的工人,絕不會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