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

可怕的暴.亂……佩妮思忖着莉莉信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不由皺起了眉頭，究竟是什麼樣的亂子，才能讓一個年輕的孕産婦時時刻刻處于危險當中，連父母過世都不敢出席葬禮，甚至必須使用普通人（佩妮打心眼裡不喜歡“麻瓜”這個詞，因為聽起來很蠢）的加密方式進行信息傳遞……

她打開那個用牛皮紙包着的，看起來不怎麼太像聖誕禮物的包裹，拿出一袋姜餅人和一張照片。

姜餅人看起來是莉莉自己做的，她手藝向來不怎麼好，烤得有些過火，五官也有點移位的樣子，有些滑稽。伊萬斯家向來注重聖誕節，在過去的那些年，即使是她和莉莉關系最緊張的時候，也沒有錯過任何一份聖誕禮物，佩妮向來心思缜密，這些信件所透露出的訊息，比莉莉所能想到的還要多一些。

她的妹妹，應該處在一個不能随意與外界聯系的地方，一切都要自給自足，所以她無法像往年一樣，給自己的姐姐寄來新奇的魔法糖果（這是姐妹倆的默契，佩妮不喜歡跟魔法世界有關的任何物品，但她從來不會拒絕一袋可以吃到各種神奇口味的比比多味豆或者輕如羽毛的毛毛牙薄荷糖，當然，蟑螂堆什麼的就另當别論了），隻能靠着糟糕的烘焙手藝DIY一份聖誕禮物。她可能還養了一隻貓——照片的相紙上粘了一根貓毛。

莉莉居住的那個地方，應該是普通人和巫師混居之處，至少有一家郵局和一家教堂——莉莉的那封信很明顯是從普通人的郵局寄出來的，上邊還有郵戳，隻是字母已經模糊了，看不出郵局所屬地的相關信息，而信封上邊有着非常不起眼的十字架印花，看起來像是教堂分發的紀念品。

說起來，她早就想吐槽，巫師界那群怪胎又不信仰上帝，過什麼聖誕節啊！

佩妮拿起一個姜餅人，嘗試着咬了一小口，味道還行，沒有放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莉莉有曾在蛋糕裡放魔藥的“前科”），就是姜味兒有點太沖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氣流吹動了放在旁邊的照片。

對了，照片。

她有點不情願地把那張照片翻過來，出乎意料，映入眼簾的并不是莉莉以前寄回家的那種會動的魔法照片，而是一張即時成像的普通照片。

黑發的小嬰兒笑容燦爛，一雙祖母綠色的眼眸，和旁邊的紅發女子幾乎一模一樣。

記憶一下子就被拉回到19年前，也是這樣一雙澄澈的、屬于嬰兒的綠眼睛，和一雙溫柔的，屬于年輕母親的綠眼睛，一起沖着佩妮眨呀眨。

那是早慧的佩妮人生中所能記住的，第一個畫面。

她把身體重心後移，雙腳縮在凳子上，用手握住早已冰冷的腳尖，額頭靠在膝蓋上，讓淚水一點一點地打濕了睡袍。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站起來，走到書櫃旁邊，翻出屬于自己的密碼本《簡·愛》，開始給莉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