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早便到了西甯王府,一路上,暮雪煙掀開簾子,隻記得上次同阿雲見面,還是兩人一起去胭脂鋪面買東西,随後她身中春藥,陰差陽錯間上了榮王府的門。
之後便再未見過阿雲了。
轎子停下來,林長宴先出去,她本想跟在身後,林長宴對她說道:“本王先去,你在這等候。”
西甯王府的周管家一早便候在門前,他滿面堆笑迎上來:“恭迎三王爺。”
西甯王林長沛正在會客堂端坐,見了林長宴,也不慢待,站起身來叫道:“三哥。”
他面上的笑意濃郁,拱手道:“還未恭喜三哥。”
林長宴一愣,這才想到自己送的拜帖裡稱呼暮雪煙為自己的侍妾一事。他擺手說道:“不如五弟,年紀輕輕便有了夫人,也該盡早準備做父親了。”
他們兩人無甚好談的,林長宴單刀直入說道:“此番前來,主要是我那侍妾想着見一見貴府上戲班子,往常她在裡頭混着唱了幾個月的戲。”
“三哥真是粗中有細。”林長沛笑說:“竟然為了這點子小事親自上門來。”他話鋒一轉:“隻可惜,那戲班子已經離開西甯府了。”
“去了什麼地方?”林長宴問。
“那便不知了,不過我夫人倒是有些事想要同暮姑娘見面,不知能否賞臉?”林長沛問。
“有何不可。”
暮雪煙滿心期盼,見有人來請她,心中自是歡喜。
她進到門中,見到一個老嬷嬷站在門内等候,見她來了,對她說道:“姑娘這邊請。”
眼見着去的地方不是之前戲班住的偏院,而是内宅,她不禁疑惑道:“嬷嬷這是帶我去哪裡?”
“我家夫人想要見見姑娘。”老嬷嬷說。
到了内宅,隻見寬闊的一片四方大院,正門前站了一位淡雅裝束的人,正面色惶惶地站着等,見她來了,方迎上來,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暮姑娘,我……”西甯王夫人竟然見了暮雪煙便要下跪,吓得暮雪煙忙一把抓住她,不叫她跪下去。
“夫人,您這是作什麼,有話好好說。”她忙勸道。
西甯王夫人面上盈滿了淚水,她一邊哭,一邊被老嬷嬷扶到上房去,暮雪煙跟進去,心中隻覺得不安。
在老嬷嬷口述和西甯王夫人的百般道歉下,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來她上次身中春藥,是西甯王夫人争風吃醋的結果。阿雲回到府中後,覺得事情不對,待反應過來後,也曾在西甯府進行過盤查,最終确定是夫人的手筆。
阿雲還曾到上房來鬧過,指着鼻子罵西甯王夫人恬不知恥,手段下作。然後戲班便被趕出了西甯府。
此事被西甯王知道了,連續一個月沒有理夫人。
西甯王夫人哭道:“是我愚蠢了,總想着女人之間那點事,沒想到王爺是因為有旁的打算。”
她也曾後悔過,後來聽說暮雪煙自從進了榮王府後,便猶如進了蛛絲網一般越纏越緊,最終再也出不來了。
這其中焉知沒有她的影響?每每想起此事,她都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姑娘,你原諒我吧。”她揪着心哭着。
可暮雪煙的心思早就飛到了别處。
“夫人,你說戲班早已搬走了?”她茫然地問:“他們去了哪裡?”
夫人停住了淚,一臉愧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叫旁邊嬷嬷把阿雲留在府中的信件拿來。
暮雪煙拆開信封,見上面寫着:“阿煙姐,事發突然,我們不得不先行離開西甯府,若日後你回來找我們,請到京城來,我們在京城有一間小的門面。多日未見,十分想念,望阿煙姐珍重身體,盼早日相見。”
她讀了兩遍,随後将那信抱在懷中片刻,雖未見到她人,但見字如見面,這一趟也沒有白來。
“多謝夫人。”她說:“若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且慢。”西甯王夫人攔住她,央求道:“還有一件事。”
見暮雪煙許久未有回應,林長宴又不好到西甯府内宅去,加之林長沛留在那裡實在尴尬,便說要去催催自己的夫人。
才到内宅院牆前,便聽到自家夫人期期艾艾地問:“當真如姑娘所說?”
再聽得暮雪煙答道:“确有其事,我從不會撒謊。我兩個之前的朋友都和我說過了,此事确實是因太子而起,他想要挑撥你家王爺和榮王。”
“可……可已經有洞悉此事的宮中老人進了府,這?又是怎麼說?”
林長沛聽了,頓時一個箭步沖進門去,顧不上失禮,見到因緊張而站起身的夫人,他低聲呵斥道:“你和她說這些作什麼?”
“臣,臣妾失言了……”西甯王夫人一邊害怕,一邊想要往外走。
西甯王大感疲累,他擺手叫她回來,待所有人坐定了,這才對暮雪煙說道:“我家夫人的話,姑娘就當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