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雨聲“啪嗒啪嗒”的,随意砸在地闆上,很急促,也很雜亂。
姜禾單腳踩在牆壁上,手搭在傘柄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
“喲,我當是誰呢!”率先開口的是一位女生。
她身着黑衣,粉棕色的頭發紮成兩個小辮子,放在兩旁。她小臉未施粉黛,嘴唇嘟囔着:“這麼久不回來,我都快認不出姜禾姐姐你了。”
姜禾聽着對面的聲音,眼睛也沒有擡一下。
她也不覺得尴尬,繼續說着:“姜禾姐姐的性格還是如此,幼琳都不知怎麼與你拉近關系。”
姜禾依舊沒有反應。
“幼琳,你與這個啞巴多說什麼。”坐在她上位的男子單手撐着腦袋,說,“誰不知道,她姜禾是個隻會讀書的木頭。”
此話一出,周圍幾人紛紛捂着嘴笑。
姜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意地撩起眼簾,朝他們看去。
瞬間,空氣湧入一道冷意,周圍的喧鬧聲悄然無息。
他們嘴角一僵,愣住,無言。
她直起身子,往前走。
姜禾停在那個男生面前,将還滴着水的雨傘打在他的手臂上,她淡淡地說着:“起開。”
她的力度不大,打在身上也不會疼,可周圍站着這麼多人……
他覺得這種行為是在當衆打他的臉,他漲紅着臉,怒喊着:“姜禾你……”
“長幼有序,你連稱呼都忘了。”姜禾收起雨傘,看了眼周圍坐着的人,“是我太久沒有歸家,還是叔叔嬸嬸們沒有教導你們。”
一群人抿着唇,面面相觑。
以前都是他們欺負她,本以為幾年未見她還和從前一樣,任憑他們罵辱。
卻沒想如今她這張嘴倒是伶俐了幾分。
“都傻眼了!”姜禾一一掃過他們,“還是啞了。”
“你才是啞巴。”
“既然沒有啞,那就要懂的叫人。”
一群人微張着嘴,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見他們的狀态,姜禾冷笑着:“不想叫?覺得丢臉難以說出口。”
“這是你們能選擇的嗎?”
姜禾将雨傘放在桌子上,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她的話也一針一針的紮在人家心裡。
“如今,姜家當家做主的是我哥,我又是家中長女,你們心裡再不爽,見到我也得恭恭敬敬的喊出這聲堂長姐。”
那個男生啪的一下站起身來:“你一個常年不歸家的,憑什麼當我們堂長姐,壓我們一頭。”
“姜君逸,你以為我想嗎?”她看向他,哂笑道,“若是可以,這破爛的地方,我根本就不會踏進來。”
若不是姜老爺子說今年是我父親的本命年,按照祖宗規矩要在家中舉辦一場靈宴,來引路,讓亡者來世順遂。
不然她才不會回來。
回到這個惡心的地方,見到一群惡心的人。
“我不想跟你們有什麼牽扯,也希望你們可以閉上嘴,不然我會讓你們知道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
随意被你們打壓,被你們欺負。
說完,她拿起雨傘,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一群人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這幾年姜止的行為可謂是雷厲風行,令人顫抖。而老爺子年紀已大,也漸漸的說不上話。
姜禾作為姜止唯一的妹妹,他們自然不想去觸這個黴頭。
姜禾也不管他們會不會繼續,依舊站在那裡發呆。
十五分鐘後,長廊處傳來一陣有序的腳步聲。
領頭的是一位穿着黑大褂的暮年老人,他右手拄着拐杖,一張臉嚴肅的擺着,在看到姜禾時,一笑也不笑,直往裡頭走。
落後于他一步的便是她的親哥哥,姜止。
他走到姜禾面前,見她白皙的手背上泛着一抹紅,立馬吩咐管家拿件外套來。
“天這麼冷,你怎麼不多穿一點?”
景平的氣溫一向是比上和低,姜禾隻穿了一件薄衣,她站在門口,涼風一陣陣地打在她的身上。
“萬一生病了,我又不你身邊,該多麻煩。”
“沒事。”她将手背到身後,說,“什麼時候開始?”
“要一會吧。”姜止帶着她往前走,“先去前面坐着休息會,見見人。”
“姜止哥,姜禾姐。”
姜家做為百年大家族,規矩很多,就算他們私底下再不喜歡姜禾,在這種場合,也得規規矩矩的,喊她堂長姐,将她坐的位置給讓出來。
“爺爺,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姜禾心裡也不喜歡他們,但她不想姜止為難,規規矩矩的打了招呼。
“小禾回來啦,好多年沒見,長的越來越标緻了。”
“以後得要多多歸家來看看我們。”
說話的這位是姜家二叔的夫人,趙雲秋。
典型的笑面虎。
她牽着姜幼琳的手:“幼琳,你堂姐自幼聰慧,你要是有不會的,多多問問你堂姐。”
姜幼琳今年大四,正在備考考研。
她不喜歡這種話,“哼哼”兩聲不理她。
“自幼聰慧又能怎麼,還不是一個女兒。”坐着主位的姜老爺子說着:“女兒子家家的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到時候在給你尋一門好親事,為姜家多做點事業。”
姜止立馬站出來:“爺爺,小禾是個有主見的人,婚事什麼的,讓她自己來吧。”
他都這樣說了,姜老爺子也沒有再說什麼,轉到另一個點:“姜禾,你是姜家的長女,要擔起長姐的職責,一年到晚不歸家,傳出去丢的是姜家的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