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事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當時是蘇公公送人過來的,後來我問了,說是大阿哥送給你咱們主子的,主子也沒放在心上,随手将人放到咱們莊子上,還說給碗飯吃就行。這麼長時間,主子也沒見主子問起過,應該是早把人忘了。”
吳嬷嬷一聽,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不知道這人,她可以随便處理。
安父正眼巴巴的看着,敏甯聽得似懂非懂,她隐約知道跟她有關。
“可以讓你們贖身,但是賣身契在我們主子那裡,得禀報之後,才能将賣身契還給你們。”
吳嬷嬷和林管事小聲商量了一下,然後對敏甯父女倆宣布。
安父又喜又急,他忙問,“還請問貴主子是哪個府上的,也不勞煩嬷嬷,在下親自上門去求。”
吳嬷嬷吓了一跳,慌忙擺手,“主子現在不在京城,你不用做無用功,這樣,你今日先帶翠花回家去,留下一個地址,等主子回來我向他讨個情,我派人通知你們過來拿賣身契。”她也沒提贖身銀子的事,顯然那點銀子沒放在心上。
而敏甯這方也沒有提及,明白這贖身的事得将賣身契取回來才能談。
安父無法,不過能将女兒帶回去也算是一件喜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那請問貴主子何時才會回京?”
吳嬷嬷敷衍道,“總之過年前會回來的。”她想着盡快将人打發走,免得異想天開去求見四阿哥,别說主子現在不在京城,就是在,難道還能讓他去敲皇城門,隻為讨要一個丫鬟的賣身契?
作為奴才,自然不能用這些小事去打擾到主子。
“翠花,你回自己屋裡收拾收拾,就跟随你阿瑪去吧,到時候賣身契從主子那拿回來,嬷嬷我再讓人通知你們。”
吳嬷嬷索性直接跟敏甯說,免得安父又口出什麼驚言來。
敏甯感激的上前蹲身,“是,嬷嬷。”
安父還有想在說什麼,敏甯連忙扶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了,吳嬷嬷和林管事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總算是走了。
安父被敏甯扶着出門,很快就背挺直,撥開敏甯的手,見女兒還有些傻傻的,他笑的暢快,“傻女兒,是不是覺得我和剛才不一樣?”
敏甯瞪大眼,何止是不一樣?剛才要是也這麼精明,吳嬷嬷哪裡會不耐煩的打發他們走。
安父看了看左右,見沒什麼人,他才小聲的教女,“我要是不那麼胡攪蠻纏,人家怎麼會這麼容易打發我們?”
誰不知道這小湯山的莊子沒有一定身份根本保不住,更何況是占地這麼大一塊,他也知道想要去見人家主子是異想天開,不過不妨礙他拉大旗作虎皮,果然人家瞬間看低了他,也同時将敏甯看低,完全當她可有可無,不然也不會在賣身契都沒有拿回來前,就讓他将人先領走。
一看就知道不願意與他家扯上絲毫關系!
敏甯囧了,敢情她阿瑪也知道自己剛才胡攪蠻纏啊!
見安父得意洋洋,敏甯灑然一笑,果然不能小瞧普通老百姓的智慧,就連阿瑪也懂得先示敵以弱,她還真以為他會和她哥哥說的那樣先禮後兵呢。
事情這麼順利也是敏甯沒有想到的,帶着父親去了她那屋,看着滿屋還在通風的肥皂,安父傻了眼,“敏甯,你這屋裡都是什麼東西?”
敏甯找出一塊方布來,讓安父将肥皂都收到布上,她自己則鑽到床闆下挖自己藏起來的私房錢。
安父忙着将肥皂一塊塊在布上壘起來,敏甯抱着一個沾滿了泥土的壇子從床下鑽出來,等她掀開壇蓋後,他有些不敢置信,“你從哪裡攢了這麼多錢?”滿壇子都是銅錢,看起來挺重的!
敏甯那下巴指了指肥皂,“呐,全都是賣那個東西賺的!”
安父一聽,明白了肥皂的價值,忙跟寶貝似的将肥皂小心的包起來。
敏甯将一貫貫銅錢系在腰上,然後用衣服遮住,安父撿了幾件衣服塞到包裹裡,然後将包裹抱在懷裡。
就這樣父女倆,一個背着大大的包裹,一個弓着腰,慢慢的往莊外走去。
等坐上了車,馬車跑遠,兩人才松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敏甯懊惱的拍了拍腦門,“糟了,忘了留下家裡的地址。”她又将頭伸到車外,這裡距離莊子已經很遠,隻能看見模模糊糊的影子。
安父看着女兒笑眯眯的說,“放心,我有将門貼留給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