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揮着大手掌讓人散了後,才看了劉大花一眼,“宅基地批下來了,泥瓦匠你要是沒相熟的,我介紹給你,趕緊蓋起來。”
程向紅點頭稱是。
小小看了村長一眼,想要說什麼,卻也說不出口,隻是把頭埋得更深了,倒是村長,看了小小一眼,搖了搖頭,背着手就走了。
程向紅招手讓周紅旗跟着進屋,不理會小小和劉大花。劉大花沉着臉進屋,小小擡起頭,來回瞅了幾眼,也跟着進了自己的屋。
進了屋子,程向紅收拾着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收攏着散落一地的東西,周紅旗跟在後頭,程向紅往左邊走,周紅旗就跟到左邊,往右邊走,就跟到右邊。
“媽......你幹嘛?”周紅旗直覺屋子裡頭的氛圍很不對勁。
程向紅沒有回話,隻把東西扔進木箱子裡頭,幾件衣裳被扔地上,髒了,放一旁,等會拿到河邊去洗。
“你怎麼不應?”周紅旗嘟着嘴巴,有些不快地問。
見程向紅還是不搭理自己,賭氣地喊:“後媽!”
程向紅停下來,轉身看他,周紅旗有些沾沾自喜了,眉眼裡頭帶着得意,看吧?我還是能制住你的,喊你後媽,你不也得應了。
見周紅旗那副小男人得意洋洋的樣子,程向紅拿起籮筐裡頭的衣服就往外走。
周紅旗愣住了,趕緊跟上。
于是,往河邊的鄉間小路上,程向紅端着盆衣服往前頭走,周紅旗在後頭跟着,倒是有些奇景了。
在村子裡頭,誰人不知,周紅旗就是個刺兒頭,從來都是周紅旗支使着别人,哪有别人能管得動周紅旗。
到了河邊,周紅旗趕緊伸手去遞肥皂,程向紅接過,瞅了一眼,不說話,周紅旗略微忐忑。
倒是邊上的蔡家婆娘見了,哈哈一笑,打趣,“看不出來,你家紅旗還是個做家務的能手呢。”
程向紅意味深長地瞥了周紅旗一眼,勾唇一笑,“那可不是。以前聽着我那婆母說周紅旗多懶,吓得我都避着他走。因着那件事,成了周紅旗的媽。我還尋思着,周紅旗也不是我親生的,若是管不過來,讓他吃飽穿暖就是了,畢竟我隻是後媽,沒成想,紅旗可勤快了,在家也幫着打掃不說,見我出來洗衣服,擔心我呢,這不,硬是要跟我出來,别看他年歲小,還真成我家的頂梁柱了。”
“哎呦,那可不是懂事了麼?”蔡家婆娘心裡頭倒是有幾分嫉妒了,隻是沒有顯露出來,想着自家的兒子,整天就知道玩泥巴。
上工也做不了什麼活,回家就跟着蔡家老婆子面前撒嬌扮癡,蔡家老婆子最是疼孫子的,一聽要讓他乖孫子幹活,恨不得上手将蔡家婆娘的頭發全都揪下來。
說不定這個後媽背地裡虐待周紅旗呢?畢竟是她鬧得劉大花不得不分家,聽說周建軍的錢也攏手裡了,若是周紅旗不巴結她,隻怕過不下去了。
蔡家婆娘眼睛滴溜溜轉了,盯着周紅旗,周紅旗擡頭,黝黑的眼眸帶着些穿透力,“我媽對我可好了,從來沒有虐待我,比我親媽還好。我親媽,丢下我跑了,我沒有親媽,隻是這一個媽。”
周紅旗說完,眨巴了下眼眸,對程向紅示意,表現得如何,得表揚我吧?
程向紅沒見着,隻是漂洗着衣裳,裝盆子裡頭,站起來,“紅旗,走了。”
“哦。”周紅旗音調裡帶着滿滿的開心。
回了屋子,程向紅将衣裳在院子裡頭晾曬好了,才擦幹了手,揪着周紅旗進屋,“你還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我沒有錯!”
“你跟人打架了。”村子裡頭的孩子三天兩頭打架不稀奇,隻是程向紅着實擔心周紅旗被打殘了,還有周紅旗在書本中就是個大反派,小時候就是因着天天打架,這才為自己的反派武力積攢了不少實戰經驗。
“是他先把我的甕弄破了。”周紅旗辯解。
程向紅颔首,“我知道。我不是說他沒有錯,我是說,你打架這個行為是錯的。他把你的甕弄破了,你把甕抱回來找我就是了,我自會找上門去讨回公道。”
“你看看你個子小,還跟那大塊頭打架,幸而你機靈,要不就是讨打的份,以後不許打架!”
“那别人打我呢?”周紅旗覺得他在村子裡頭的赫赫威名都是靠着拳頭打出來的,突然不讓他打架了,他的名聲不就堕了麼?
“跑!”
“那别人罵你呢?”
“你跑回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