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挫着指甲,頭也不擡,冷冷地說:“三十元,加布票一張。”
“給。”程向紅掏出了三十元加布票,遞給服務員,服務員放下锉刀,撿起來看了一下,數了數,确定沒有弄錯,便從櫃子裡頭拿了這套衣服出來,遞給程向紅。
周紅旗既喜歡又覺得有點貴,不好意思地問:“太貴了吧?”
“你在問誰?”
“你。”
“你是誰?”
“我.......我是周紅旗啊。”
程向紅抓着衣裳,說:“後悔了。”
周紅旗忍住嘴角翹起來的笑意,眼熱地瞅着衣裳,“晚了,百貨店東西是不退的。”
“知道。”程向紅沒好氣地回了,又繼續往前走。
沒走多久,到了賣陶瓷的地兒,得買個甕比較好。
于是程向紅往買甕地兒去,周紅旗瞅着衣裳,又看着程向紅現在穿得不如以前漂亮了,一下子就感動了。
她穿得這麼舊,肯定是為了攢錢給他買衣服的。
想當初她第一次來周家,穿得可漂亮了,就跟天女下凡一般。
“媽。”周紅旗聲音有點小,若不是程向紅耳朵靈敏,還不一定能聽到。
“啥?”
“沒啥。”周紅旗沒好氣地回。
程向紅伸手撸了一把周紅旗毛茸茸又有點刺手的頭發,說:“我聽到了,你喊我媽了。”
周紅旗紅了臉,撇過臉頰,等程向紅來哄他,沒想到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他回頭一看,卻見程向紅走遠了。
“還不快點跟上來。”
“哦。”周紅旗小跑着跟上後,抱怨地說:“為什麼不哄我?”
“你都是我兒子了,我是你媽,我還哄你?”
聽了程向紅的話,周紅旗也覺得自己後悔了,不應該這麼輕易喊媽。
“到了。”程向紅領着周紅旗來了賣甕的地兒。
周紅旗瞅了一眼,退了一步,被程向紅揪住了,“你去哪兒?”
“去......”周紅旗一時半會沒有想到應該說什麼,來這買甕的人并不多,甕這種東西,家裡頭都是傳下來的。可是周家分家了,程向紅沒有分到甕,即便分到了,估計也嫌棄它。
“不許去,我知道你肯定是溜号去了。”聽到程向紅這麼說,周紅旗趕緊正色道:“這個甕,很重的,很難帶回去,我們坐牛車,容易碎,算了吧。”周紅旗隻要一想起牛車坐得人骨頭都要散架了,帶個甕更是時時怕它碎了。
“不行。”程向紅搖頭,這個是必須買的。
周紅旗見這般,隻能倔強地說:“你自己拿。”他才不想拿這個吃力不讨好的東西。
“你拿。”程向紅就是想着讓周紅旗幫着拿一下更好。她今天要買的東西有點多,剛才下車還想着要不要讓老叔留下來等等,她好帶着東西一次性帶回去。
“為什麼?”周紅旗不解,幹嘛買這麼笨重的東西回去?他就是不想她買啊。她還非得買,還非得讓他拿。
“不拿衣服不給你穿。”程向紅如此說,是想讓周紅旗屈服。
“你花錢買了。”周紅旗卻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送給别人,或者賣掉。”聽了程向紅要把買給他的東西送人或者賣掉,臉一下子就垮了。
周紅旗一聽,抿了嘴唇,有些生氣了。
程向紅蹲下來,說:“好,不賣掉。你幫忙,好不好?你以後不會後悔買這個甕的。”
“好吧。”
“我來幫你。”此時,身後一男子聲音傳來,程向紅回頭一瞅,“萬......萬先生?!”
“你上鎮上,怎麼沒有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