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一亮,程向紅便起身了。聽到響動的周紅旗也翻身下床,生怕被程向紅給扔在屋子裡頭。
“趕緊洗漱,我們先去村長家。”程向紅看了天光,催着周紅旗。兩人小心翼翼地洗漱了,這才出了院落的門。
程向紅看看她剛剛鎖上的門,幸好将錢随身攜帶了。
她剛才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錢放一點在屋子内,省得全帶出去弄丢了,可又想起劉大花是那種葷素都不忌的人,說不得她還真能踹了門上的鎖進去搜錢,搜到拿走後,還說那是遭了賊,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到時候就怕自個吃啞巴虧,幹脆都帶出來了。
村長家中這幾日在守着豬生小豬,一直都沒怎麼睡踏實,聽到外頭拍門聲,披了件衣裳便出來開門了,見是程向紅和周紅旗,眯着眼睛,打着哈欠,“來這麼早。”
“村長,一點小意思。是紅旗自個抓的。”
其實那魚是剛才路過池塘,周紅旗放風,她随手用桶舀了。周紅旗說那塊池塘魚最多,還真能舀一些上來。
村長看了一眼,說:“進來吧。”
程向紅和周紅旗剛進門,村長媳婦便出來了,見程向紅,略微笑了下,便從廚房那頭倒了杯水過來,剛要端出來,見桶裡頭有魚,趕緊折回去,放了兩顆白糖下去。
“你們喝。”
“不用,剛早起,不渴。”程向紅擺手,倒是周紅旗直接拿起來就喝了。
村長媳婦心裡頭自是心疼那兩塊糖,可魚也貴啊。
“你這麼早過來,是為了什麼事?”
“還能是什麼事?第一件事是我當家的,也就是紅旗他把撫恤金的事,昨兒沒有問清楚,這撫恤金是要去哪兒領?”
“在鎮上郵局,寄過來是周紅旗的名字,讓周紅旗去領就是了。”
“行。那你看什麼時候給我撥個宅基地?還是越快越好。”程向紅又接着說自己的要求,村長聽了,也點頭答應了,“你今日上鎮上把撫恤金拿了,回來就能過來拿宅基地了。”
“行,既然村長這麼說了,我也就放心了。”程向紅也不多坐了,領着周紅旗便去村口等牛車了。
臨去村口,村長媳婦喚住了程向紅,“你等會從鎮上回來,我給你點豆子。”
“多謝嬸子。”
“謝啥?”村長媳婦擺了擺手。
村長媳婦昨兒晚上還踢了村長一腳,不外乎是村長回來說了分家經過,覺得程向紅一個婆娘,也太過于厲害了。
可村長媳婦以前年輕時候也嘗過厲害婆母的痛楚,自是一腳踹過去,捂着臉就哭,說起當年的事情來,“你娘是好相與的?當年懷着大的,你娘還假裝腳痛,硬是讓我大着肚子,去河邊敲冰塊回來給她用,若不是你替我去敲了,隻怕咱老大都保不住。你敲冰回來,不是還被罵了麼?”
“我當年熱氣吞聲,可如今我後悔了。當年若是跟程向紅一樣,快意恩仇一番,我哪裡需要熬這麼長時日?”
“男人有什麼用?盡拖後腿!”村長媳婦說完,又埋怨了村長一句,“你更沒用。”
村長哼哼兩聲,假裝沒有聽到被嫌棄的話。
“你趕緊的讓程向紅搬出來,孤兒寡母的,劉大花那人......”周建軍那麼好的兒子,非得弄得兒子不想回家。
對那個周建業,倒是各種捧着。
村長媳婦很是看不起。
一個大男人,長手長腳,都二十了,整天就遊手好閑,家中的活不幹,農活不幹,工也不上,還花家裡的錢,盡是往劉大花那頭摳錢。家裡頭的兄弟,就數他最懶,花的錢也多。若不是劉大花的兩個兒媳婦,一個悶聲悶氣,被劉大花壓得死死的,一個隻想着能吃能喝,長遠的夠不着,還能讓周建業這麼逍遙在外頭混着?
特别是程向紅的事,受了多少好處?程向紅剛下來時,每個星期都能拿到一些罐頭之類的吃食,周建業趁機給人家吃了多少?
如今程向紅家中少寄這些了,他立馬便轉了臉色。
若不是周建業自個有那意思,程向紅一個女知青,哪裡做得出來倒貼的事?
村長媳婦那麼看不上周建業還因着自個的二兒子和周建業差不多大,以前在上學的時候,總是被周建業比過去也就算了,周建業欺負自個兒子,自個兒子還要被老師挨罵,不過就因着自個兒子學習成績差些。
可如今自個兒子在鎮上當工人,雖然也托了很多關系,走了很多人情,好不容易才留下來的,可到底日子好了,新仇舊恨也就想起來了。
程向紅則靠在馬車上,搖搖晃晃地,往鎮上去了。
周紅旗和老大叔說着話,小聲的悄悄話,老大叔問周紅旗怎麼最近都不出來了?還說小黑好似被人修理了一頓,手下人很多都被抓進去蹲了,就連經常賣假藥那店,都被迫關門了。
倒是賭場,被封停了幾天,好似後頭人權力不小,昨兒又偷偷開了。
進了鎮上,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人少,不過程向紅帶了足夠的錢和票,可以買上自己想買的。
到了百貨店,百貨店裡頭的服務員都有來頭,按着程向紅寫的,都是某個小人物的親戚,畢竟服務員是個閑差,偶爾有個什麼倉庫留存賣不出去的東西,還能拿回家,貪的也不過就是這些。
“麻煩這個拿來看下?”程向紅看上了一套周紅旗能穿的衣裳,雖然是土土的藍色,但是也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