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紅走到了村子口,站定,不知該如何走了,周紅旗跟着站了一會,才開口說:“等會村子老三叔會架着牛車進鎮上,我們可以坐這個。”
“我沒錢。”
“等會回來還坐他的車,你買點東西給他就是了。”
程向紅看向周紅旗,驚訝地問:“你怎麼什麼都懂?”
周紅旗撇過臉,不說話。
果然,沒一會,便有牛車過來了,牛車停下,露出了一幹枯的人,帶着草帽,“你小子今兒沒過去,原來在這等着。”
“上來。”周紅旗麻溜地爬了上去。
程向紅跟着上去,坐穩了,老三叔的牛車這才粼粼地走動了起來。
一路上停了幾次,也上來了不少人,全都擠成團,還有些拎着活禽,散發着一股子臭味。
進了城鎮,他們都從牛車下來,老三叔,跟着跳了下來,從牛背邊上的口袋掏出一煙杆子,抽了幾口,才咳了一聲,問:“你還去幹那活?”
周紅旗着急地瞪了老三叔一眼,老三叔搖頭晃腦,隻是用煙杆子敲了敲牛車。
程向紅看出周紅旗有事兒瞞着,但也不打算多問,畢竟周紅旗願意搭理她,她剛開始以為是自個護着他,他心生親切,如今看來,怕是想借着她去鎮上,他也跟着混過來。
周紅旗這麼小便心思彎彎繞繞的,怪不得能成大反派。
程向紅不多問周紅旗的事,隻開口問了衛生站在哪兒,老三叔抽了幾口煙,指了個方向,程向紅謝過後便擡腿走人。
走了兩步,發覺周紅旗往另一頭去了,她上前幾步,一伸手,将周紅旗後頭衣領拎起來,“這邊。”
“放開,你别管我,我有事。”周紅旗掙紮着。
程向紅不放手,“你能有什麼正事?”她要拎着周紅旗,周紅旗掙脫不開,沒成想看着柔柔弱弱的,倒是有些力氣。
他一着急,趕緊開嗓子喊了,“救命啊,有人拐賣孩子了!!!”
這一嗓子嚷的,倒是把其他過路人全都嚷得停下了腳步,三三兩兩圍過來了。
程向紅一瞅,得了,若是真被當成拐賣孩子的,隻怕要進去吃好幾年牢飯,說不定按着現在的社會狀況,怕是要發配邊疆去了。
她拎着周紅旗的手一放,另一隻後抓住周紅旗的胳膊,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我知道,我是個後媽,你故意搗亂不聽話,可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這麼污蔑我呢?我不活了!!你這是要存心逼死我啊啊啊!!!”程向紅腦子裡想着劉大花如何撒潑打滾,學了個五成,加之程向紅臉蛋好看,哭得那叫個梨花帶雨。
圍着的人本以為是拐孩子的,沒成想,竟然是家長裡短的事兒。
“孩子,雖然她是後媽,可看着不是個壞人,你便是不喜歡她,如今在鎮上,人多,若真遇到拍花子,看你怎麼辦?還是好好兒跟着你媽,有啥委屈,回去跟你爸說去。可不能胡亂冤枉人。”
“就是,這可是大事,小孩子家家不懂事。”
“這位女同志,趕緊起來吧,你也不容易。”
“可不是,不是自己肚皮裡頭爬出來的,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得供着呢。”
“這年紀輕輕的,幹嘛給人當後媽?”
“說不定是家裡頭過不去了......”
總之,因着後媽這事,所有圍觀的人徹底歪樓了,全都在讨論後媽難當以及哪個認識的人或者親戚就是後媽,有多麼惡毒。
至于拐孩子這事,徹底沒了影了。
周紅旗卻被吓到了。在他眼裡,程向紅就是個心思都放臉上的人,傻乎乎撞進周家,周家人都知道她這是惦記着誰,隻是他們都不說破,周紅旗隻是覺得她傻,也不打算提醒她。
後來見她差點鬧出人命,也有些害怕了,這去屋子裡頭看看她,後來還是她護着他,他這才打算還個人情。
進鎮便還完了,他等會自會自個回去,沒成想,她還管上他了,隻是.......她将局面扭轉成這樣,周紅旗完全被吓住了。
很快,程向紅在别人的攙扶下起身了,她緊緊拽着周紅旗的手不放,哽咽地說:“我當着衆位同志們的面,跟他們保證,我當後媽,定然不會虧待你。我們.......好好相處,好麼?”
“快答應吧。”
“就是,這樣的後媽哪裡找?”
“這後媽多好啊。不管是親媽還是後媽,有媽就好,沒有媽過得苦了。”
周遭人全都逼着周紅旗,周紅旗臉漲得飛紅,不是害羞,是氣的。
“嗯。”周紅旗被逼無奈。
程向紅一聽,笑着,笑顔如陽光般燦爛,她彎腰抱起周紅旗,有點壓手,“走,跟我去衛生站。”
“多謝,多謝!”程向紅向周遭人道謝,他們都是好雷鋒,不留名,全都擺擺手,又各自離開了。
周紅旗原本有些不情願被抱着,可是她的懷裡軟軟的,還有一股子好聞的味兒,和其他人不同,周紅旗不由得心軟了,看在是她先示弱的份上,他就讓她抱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