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紅坐在炕上發呆了,錢直接塞進了鞋底。周紅旗從外頭搬來了小木凳,坐在門邊。劉大花被坑得肉痛,可為了自個的寶貝疙瘩,隻能暫且放着不提,等找了時機再收拾程向紅。
劉大花出門了。
小小偷偷摸摸地過來了,手裡拿帶着一瓶油。
“這是給你塗的。”小小将手裡那罐油往程向紅手上一塞,便溜着邊兒走了。
程向紅看着金黃的油,搖晃了幾下,周紅旗瞥了一眼,眼神充滿憐憫地望着她,“這是菜籽油,我奶最寶貝的,估摸是剛才寄東西收得急,落邊上了。”
既然是劉大花最為在乎的東西,為什麼小小還拿過來?
程向紅二話不說,将菜籽油拿出門,見小小正在院子裡頭洗碗,将菜籽油塞進她手裡,“我不用這些。”說完,不等小小恍過來,便進屋了。
邊上的沈萍不是個好相與的,在書中沒有多少筆墨形容的小小也不是那麼老實,有自己的小算盤。
她不會是想着沈萍被劉大花給罵了,若是自個再被劉大花抓住了把柄,整個家的媳婦就她最能幹?
不管小小如何想,程向紅沒有那個心思揣測。
腳底下踩着的錢,還是得偷偷買些東西,剩下的一些藏起來。她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回到現實,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我要出門,你跟不?”程向紅這才有空閑打量了一下屋子。
據說這是周建軍婚前的屋子,跟周紅旗的媽結婚也是這間,家徒四壁。牆壁上的表皮都剝落了,上頭貼着的紙也發黃,還髒兮兮的,有一兩張斜斜搭着,要掉不掉。
家具也很簡單,不過是一個土炕,上頭的被子也不是新的,舊棉被,摸上去有點潤。
邊上一個粗陋的桌子椅子,還有一個大箱子。
一樣周紅旗生母留下來的物件都沒有。
周紅旗今年已經五歲多了。
程向紅回想了下,隻是記得當初她寫文時,周紅旗的生母也是城裡人,家中父輩有些權勢,但因着受了拖累,不得不下鄉了。
之後也不知為何,就嫁給周建軍了。
隻是周建軍回來成親當晚,好像又回娶了,說是部隊裡頭有要事。
程向紅來這不到半年。
一次都沒有見過周建軍。
倒是聽村子裡頭的人說起過,說是周建軍的前妻是跟着人跑了,連同家裡頭的錢也卷走了。當時周建軍往家裡頭寄錢,也寄了一些給前妻,生怕劉大花虧待前妻和肚子裡頭的孩子。可等到前妻私奔了,劉大花覺得丢臉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心疼被卷走的錢。
劉大花哭鬧撒潑打滾,讓年前回家的周建軍把津貼全寄給她。
周建軍看着嗷嗷待哺的兒子,隻能同意了。
畢竟劉大花有魚死網破的架勢,若是周建軍不答應,都能鬧到部隊去,到時候周建軍什麼大好前途都沒有了。
這一家子,都不是省心的人。
周紅旗默默地跟在程向紅身後,往院子外頭走去。
走在田野小路上,田裡頭還有人在勞作,見程向紅與周紅旗一前一後,農婦停下來喊,“建軍家的,你這是帶着你家小子去哪?”
“看病。”
“看什麼病?”
程向紅站定了,開口也跟着嚷着:“今兒一大早,婆婆就用棍子打我,我這不是怕留了什麼症候,便想去看看。”
“咋打你呢?”
“劉大花脾氣不好,怪不得讨的婆娘都守不住。”
一時間,便有些人開始議論紛紛了。
程向紅一點面子都不給劉大花留,“還能有啥,聽說建業小叔子來信了,讨花生吃,婆婆到屋子裡頭沒找到花生,便來打我了。”
“你們說,我一個新媳婦,才剛進門,哪裡能摸清楚她花生藏哪裡了?”
“便是以往到他們家裡頭幹活,她哪能真讓我進屋去瞅瞅?隻怕公公都不曉得她東西藏哪裡。”
程向紅如今頗有一種光腳不怕穿鞋的架勢。
“可不是,劉大花就是個摳摳搜搜的。”
“那你怎麼帶着他?”
“我怕他自個一人在家,被人欺負。”程向紅低頭看了周紅旗一眼,如此解釋。
其他人一聽,哈哈地笑,周紅旗能被誰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