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響的那刻,不亞于為車窗前走過的路人。
池縱在賀衡接起電話的那刻,洩憤砸下去的拳頭停住,看到來電人——賀衍。
池縱想要以下車的方式回避,被賀攔住,他用口型說道:“你要去哪裡?”
兄弟之間用的是普通話溝通,并非方言聊天。
“小任跟我說要約你下一次見面,這事怎麼不跟我講呢?”賀衍聽上去很是開心。
“嗯。”賀衡簡單明了。
“明天你再約着出來。”
“嗯,沒事的話,我挂電話了。”
兩三句的對話,沒有絲毫兄友弟恭的樣子,像是上司布置下來的工作,可以談不上下級對于上司的敬畏,像是每天打開遊戲的簽到日程。
“我心髒!怎麼跳的那麼快?”
池縱借此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在怕什麼?”
賀衡伸手來,落在池縱手脖處的脈搏上,像當做了測謊儀。
被他牽着放到了胸口的位置,池縱穿的外套是深V領。
賀衡掌心下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跳聲,震的他失衡,手像靈活的蛇鑽入了他的衣服裡。
賀衡規規矩矩的待在裡面,感受着心跳的頻率。
“姓任的絕對是報複你,正常人經曆這事誰還會再見面呢?
隻要他告訴你哥,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
又怕你因此被他拿捏。”
池縱講着這段利弊時,在賀衡蕩漾起口欲的眸光過閉上了雙眼,喉結上下滾動,這個時候眼睛是不能亂看的,理智會崩塌,讓身心淪陷在黑暗中,直至成為一體。
這是一場天雷勾地火的眼神戲。
“跟我一起去吧……”賀衡手背上有汗珠滴落,”行不行,千裡?池千裡。”
本名叫的少,聽到的時候覺得像外人,叫自己小名似的,特羞恥!
池縱急得睜開了眼睛。
“這就當你答應了。”
賀衡見縫插針的确定下來這件事。
“把你的爪子收回去!”池縱說了還是無效,“跟二少你談正事呢。”
“任越約你必有詐!我見不得你受委屈,你讓我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當時你當我未婚夫就沒有這個事。”
“眼前的問題,任越是一個大雷!剛才打電話的那位是雷中雷!隻要盯着你或者一個朋友看見,咱們的計劃就泡湯了!以後我就更難見到你了……”
“監控他人是犯法的……千裡。”賀衡眸閃過一絲疑慮,“你是不是跟他認識啊?”
“我的心跳快嗎?”
池縱戒指還搭在胸上的手做着回應,正面的回答都像是解釋。
“是我勉強人。”賀衡收回手,手掌蹭在衣服上。
距離感無形中在拉開,這個動作更是侮辱人,是你的手搭上來,不是我主動湊過去,這也顯得他那句話很假。
“我的話在不在理,你自己覺得?我那要臉!也不在這裡惹别人嫌棄!”
池縱下車後猛地甩上車門。
一聲巨響也回蕩在賀衡心裡,他的手搭上車門又松下來,他跟任越肯定認識的?
…………
“二少……?”
距離吵架還不過十二個小時,池縱在門外看見了賀衡。
賀衡昨天是西裝三件套,西裝、外套、馬甲西褲,是天之驕子企業版,今兒個随意的穿着件迎着貓和老鼠的白色短袖寬松襯衫,像混迹風月場所的花心公子。
池縱想到二人認識的第一晚,還留在自己那裡的夏威夷風格的花襯衫。
池縱像走廊左右兩頭張望,怕有狗仔聞着氣味跟上來。
“今天過來給你賠個罪,池先生。”賀衡道明來意,“請你去拍賣會選禮物,你看中的我就買下。”
“啊!?”
池縱都忘記該做的事情。
“啊。”
賀衡模仿着語調重複了一遍。
池縱被他拉着走進來,在早八的時間裡消化着他話裡的意思,身體上突然一涼!
賀衡解開了池縱睡袍上的腰帶,他低頭後探索起來問題,“這算口睡的習慣嗎?”
他手上拿着的是腰帶,重新綁回去的時候卻當做繩子用,用捆綁的方式替池縱綁上腰帶,睡袍變風衣,腰部線條都被襯出來了。
禮輕情意重,腰帶上蝴蝶結的儀式感不能少。
賀衡打開帶來的牛皮紙袋,奶香味飄在晨間的卧室裡,裡頭有蛋撻、帕尼尼、外加一杯冰美式。
池縱雙手環胸搓着雙臂,他們又不是戀人,不必要感動,這隻能是有利可求,就像不常聯系的親戚間突然打過來寒暄電話,目的是為了借錢。
不過想東想西的也沒用,現在隻能過去吃啊!不然是駁了人家面子。
賀衡遞來手機,“這次拍賣會上的藏品電子展圖。”
池縱擦了手指,沒想他竟然是認真的,在文件檔裡看見一張紅色鴿子蛋的照片,光芒都要透過二維的空間傳過來。
足有5.1克拉,被命名為“穆塞耶夫的心髒”。
不論這是玩笑話還是真心話,也是盡到了“賠罪”的禮數,其實也稱不上。
池縱擺在那個位置,嘗試拒絕無果,隻能答應三人行的約會。
按常理來說,中意的相親對象第二天都會再約一場,不過看賀衡跟昨天的穿着打扮,應該是推了。
“你喜不喜歡我選的鑽石?”
池縱把照片給賀衡看,雙手交叉下颌抵在上面,眼含縷縷期待之色,這是李安導演《色*戒》中王佳芝的一句台詞。
易先生的答複是,“我對鑽石不感興趣,我隻想看它戴在你手上。”
他們是定情。
賀衡的答複是:“不能用我送的禮物,向别的男人求婚。”
他們是金錢關系。
…………
池縱眼皮跳了一下,看到對門房間出來的人。
“這不是我相親對象,你好!”
任越主動打招,眸子瞥向池縱。
“我來看看我家藝人,要搭順風車嗎?到時候被狗仔拍到,三人行也好,公關呀。”
“我有東西忘拿了!”
賀衡背身面向房門。
你給老子裝毛線,任越心裡咒罵着。
一個連僞裝都沒有的偶遇。
進到房間裡,池縱還沒來得及開口。
“不去了!搞得我算計你是的!”
賀衡挑明這件事情,擺明态度,因為生氣而陰沉下臉。
“那是你認為的,你看看姓任的小人得志的樣子,不能讓他好受,走了走了,陪我見見世面。”
池縱邊哄人邊走向門外。
賀衡今天過來主動道歉決定賠罪禮物的儀式、帶來的早餐、還是現在的解釋,是出于賀衡個人修養,對池縱來說是被他個人魅力吸引,也願意哄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