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安擡眼，對着言珂點了點頭，“你真聰明。”

不待言珂發問，宵安便接着說了下去。

“當今六十有四，已算年邁，下面的皇子們最大的已經快四十了，年幼的還尚在襁褓，可是禮朝并無太子。司州是肅王的封地，你自然聽聞肅王忠君愛國，英勇無雙，倘若你去端王的豐州，便會聽到端王風光霁月，堪稱一代賢王。”

“你所聽所感，皆是有心之人的籌謀算計，你的每一句贊歎，都是朝堂權利争奪的砝碼。”

“可肅王征戰，驅除蠻人也是事實。倘若英勇，便是助他掌權又有何不可？”言珂不解。

“倘若英勇，并無不可。可赤磐領兵騷擾的是耶可律，一個毫無腦子的莽撞将領，倘若肅王當真英勇，精兵強将，三日必破。如今戰火綿延三月，大肆征兵，多少人家妻離子散。糧草銀錢如流水一般往營安送去，僵持的戰報從不停歇。”

略平複了心情，宵安看向言珂。

“如此将帥，堪配英勇二字？”

“那老皇帝莫不是個...”傻子！

理智及時回籠，言珂将大逆不道的話語憋在嘴裡，但是一張臉上仍舊掩飾不住詫異之色。

偏宵安此時靜默，因着她也無法解釋。

倘若那皇帝是個明君，合該立馬奪了肅王兵權，将他押解回京，跪陳己過。

可偏偏皇帝不願放蠻族入侵，又流水似的送錢養着那群豺狼。

忽地街道外傳來喧嚣，将衆人的注意力拉扯過去。

“玉娥出來了！玉娥出來了！”

小童奔跑着喊叫，越來越多的人往長街上去。

言珂也被吸引着跑到臨街一側觀望，随即扭頭驚喜的朝着宵安招手。

“姐姐，快來看，天下第一的大美人！”

八個孔武有力的雜役擡着轎子，柔曼的紗帳飛舞間，一張恍若天上仙的面容若隐若現。

長街傳來的驚歎，男人們追逐不停的腳步，這些都不曾叫那女子動容。

玉娥懷中抱着琵琶，珠玉垂在臉側，素手撥動琴弦。

弦樂出現之後，人群喧嚣漸息，靜靜追随其後。

待目送着人進入李府角門，衆人一人靜立良久。

人群之中不知哪個書生輕聲呢喃了一句，驚醒一衆追随之人。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