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隻聽到新同事的語氣輕快卻不失鄭重,感到十分窩火。
而高處的吊艙内,盤腿坐在地上的松田陣平放下手機,目光沉沉地盯着已經解除警報的炸彈,臉色難看極了。
……
“喂——”我睡眼惺忪地接起電話,“松田君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上你個頭的班。”電話裡松田陣平的聲音壓抑着暴躁,咬牙切齒地喊道,“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葉川梢!”
衆所周知,被叫全名的時候,一般都不會有好事發生,我的睡意瞬間被吓沒了。
“這是什麼話。”在高壓訓練下,我說胡話的能力早已今非昔比,縮了縮脖子答道,“當然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糟糕,松田陣平來者不善,必然是掌握了什麼證據,難道是知道了組織的事——
“好好好。”對面的人氣極反笑,連說了幾個好,“我看你确實要上天,已經敢把作業出售給恐怖分子了是吧。”
出售?
“呼,原來是這事。”我下意識地放松了緊張的心情,舒了一口氣,隻要不是知道組織的事就好。
“——葉川梢,你覺得這事還小是嗎!”松田陣平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我們已經抓到嫌疑人了,一旦他供出炸彈來源,你知道自己會有多大的麻煩嗎。”
比起另一件事來說,這件事确實挺小的,我小聲地在心裡說道。
“你放心吧,他不知道是賣家是誰。”我弱弱地說,畢竟日本威士忌都是通過暗網來完成交易的。
“所以,葉川梢你是覺得我,一個現役警察,會包庇你是吧。”對面的聲音聽上去簡直被我氣笑了。
其實松田陣平如果能冷靜下來稍加思考就會發現,他沒證據證明那是我的作品,而且在剛剛的對話中我也沒承認過那是我的作品或者出售過那些設計圖(事實上,我也确實沒做過),所以就算他想舉報我也沒有證據。
不過這些話大概會被認為冥頑不化而更加點燃對方的怒火,我隻能先試圖讓松田陣平冷靜一點:“松田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五分鐘後。
聽完了始末,我終于明白日本威士忌原來通過這種方式與萩原研二的殉職産生了間接的聯系,難怪松田陣平會如此憤怒以至于有些失去冷靜。
我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隔着烤肉升起的煙火氣,萩原研二含笑的溫柔眉眼,又回憶起屋檐下大家許下的“年年有今日”的新年願望……不禁捏緊了拳頭。
“事情我已經說完了,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は·が·わ。”松田陣平一字一頓地叫着我的姓氏,充滿了壓迫感。
如果閉口不談的話,他肯定會把我報告給上級,萬一被組織發現我與這件事有關進而知道了日本威士忌擅自出售設計引起警方注意,我就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但如果實話實說,勢必會将對方卷進來——不過松田陣平畢竟不是平頭老百姓,這種事屬于警察的職責範圍。
但B站上謀殺或者失蹤懸案,一半都是出自日本,實在很難讓人放心。
“那些設計圖是别人用生命托付給我的,我絕對沒有做過你懷疑的那些事。”
日本威士忌的遺物,說是用生命托付給我的,應該也沒錯吧。
“……哈?”
我心一橫,說道:“如果你一定要說出去的話,明天可能就會看見我背後中8槍自殺而死的新聞。”
“……”
“我下個月回日本,倒時候再詳談吧。”在對方發起新一輪的诘問之前,我率先截斷了話題。
電話也好,郵件也好,都比不上面談安全。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打定主意到時候再好好盤問我一番,語氣冷靜下來,略帶疑問地重複了一遍:“‘回’?”
提起這件事,我又忍不住歎氣。
“對,在處理完一些事之前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