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幾天,我在迷茫中也會升起疑問,問自己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就算找到那輛車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但那個空蕩蕩的關注列表和動态下寥寥的點贊都好像在告訴我,樹理的失蹤就像一顆微小的的水珠無聲無息地彙入大海,就連存在過的痕迹都無法留下。
到第二周的時候,我不再彷徨,也不再去思考這些隻會消耗精力而無意義的問題,心裡隻剩下找到樹理這唯一的目标。
第9天的傍晚,監控中的那輛車出現在了視野中。
夜幕降臨,我尾随着它一路開到了城郊。
從主幹道下來,它拐進了條漆黑的小路,幾乎沒有車輛,我擔心暴露,關了車燈,遠遠地跟在後面。
心驚膽戰地在完全看不清路況的黑暗小路上又行駛了将近半個小時,前面那輛車的尾燈終于在隐藏在樹林裡的一棟房子前停下了。借着黑夜的掩護,我把車開進旁邊的樹林裡,掏出原本觀鳥用的望遠鏡,對準了那輛黑色轎車。
一個鬓發斑白、身材算不上魁梧的男人從駕駛座下來,走向木屋的門口。
雖然從外表上看是上了年紀的老房子,門口卻裝了密碼門,我暗暗記下他按密碼的手臂動作。
男人進屋後,打開燈,接着走到窗戶邊,拉上了厚厚的床簾。
在這種無人的郊外,有必要拉床簾嗎……我愈發覺得他有問題,小心地靠近屋子,遠遠地繞着它觀察了一圈,發現每一扇窗戶都被床簾遮掩得密不透光。
這一天晚上,我在樹林裡度過了。
為了避免被注意到,車内沒有開燈,我将手機的亮度也調到了最低。
遠離城市的夜晚陰森而恐怖,四周漆黑一片,樹杈在寒風中吱呀作響,伴随着從黑暗深處時不時傳來的枭鳴。
第二天,男人一大早就開車離開了。
我沒有跟上去,而是備好槍再一次靠近了小屋。
窗簾是拉開的,這一次可以清晰地看見室内,非常經典的上個世紀美式風格。
廚房裡有一些似乎經常使用的廚具,客廳的角落有幾把上了年紀的獵.槍,牆上挂着鹿頭,看上去像是真品。
屋裡唯一高科技的東西是餐桌上擺放着許多器械零件,還有引線、單片機、圖紙以及厚厚的書籍材料。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人活動的痕迹。
小心地觀察确定沒有監控後,我從各個角度拍了幾張照,很快退回了車内。
啃着昨天買的吐司,就着礦泉水,附近到處都是天然廁所,生理需求倒不是問題。
男人傍晚時才回來,從車後吃力地搬下來了幾個大箱子。
他進門後,我悄悄靠近,木頭房子隔音不好,裡面的聲音聽得還算清楚。
走到廚房水池洗手……開火煮了點東西,然後走到餐桌邊吃飯……他開始搬剛剛那幾個箱子了。
這個動靜,好像還有一個地下室。
回到車内後,趁着天還沒完全暗下來,我對照着照片畫出木屋的俯瞰圖,圈出了幾個可能的地下室入口。
由于事發突然,這一晚過後,糧食和水都見底了。天亮以後,我不得不暫時駛離這裡,去附近的超市補充物資,順便退了賓館的房間。
等我回來時,那輛黑車的位置沒有變化,男人之後也沒有出門。
太陽落山後,我照例悄悄靠近房子,裡面卻一反常态的一片安靜。
對方不會發現了什麼吧,心中一陣悚然,我警戒着四周和腳下,飛快回到了車上,一晚上都緊繃着神經握緊手槍,生怕窗外的樹影裡突然冒出什麼。
第一縷陽光灑在地平線上,光明帶來了一些虛妄的安全感,但我仍然不敢入睡。
一整個白天,男人都沒有出門,而夜裡和昨天一樣,屋裡沒有任何動靜。
這次,我學乖了,把手機調到靜音,悄悄放在了與木屋相連的地闆上,在車内用筆記本與手機保持通話,監聽對方活動,但一晚上都是一片安靜。
接下來的白天,我壯着膽子回收了手機,之後在房屋附近停留了一會,裡面還是一片死寂。
“鈴鈴鈴~”
此時,屋裡的電話聲突然響起,我一個激靈後退了兩步。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漫長的一分鐘内,連走向電話機的腳步聲都沒有,某種預感變得更加強烈,室内一定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