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暑假的時候,考慮到我開學即将大三,家裡的大人認真地和我讨論了以後的規劃。作為四大天坑的化學系,我們這個專業如果不讀到博士,除非轉行,幾乎找不到對口的工作。
而我對科研又恰好沒什麼興趣。叔叔認為我可以考慮轉專業,媽媽則覺得讀個博士,以後去高校任教是個穩定的工作。
“你說的好像讀博就和路邊摘桃子似的,哪有這麼容易啊!”我痛苦地抗議道。
“但是跨專業考研确實也比較困難,尤其在國内。”叔叔說,“囡囡想出國讀研嗎。”
出國……我心中一動。
“那現在就要開始準備托福和GRE了哦。”媽媽說。
嗯?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日本不行嗎。”我眨了眨眼。
“日本有什麼好去的,都失落快30年了。”她理所應當道,“如果你繼續選擇本專業,那日本還算不錯,如果轉專業的話,我想不到有哪些專業它比美國更好。”
媽媽一貫的想法是留學就要去最好的地方……我撇了撇嘴。
“總之先決定專業再說吧。”叔叔對我笑了笑,安慰道,“影響一生的決定怎麼慎重都不為過。”
23.
三年後。
俗話說,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
在異國他鄉的生活可以精彩刺激,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枯燥又艱難。尤其對我這種沒有車的留學生來說,每天更是過着學校、圖書館、公寓的單調生活。
剛來的時候,也嘗試過不一樣的活動,但自從被騙去參加遊行,差點被逮捕後,我就徹底死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幸好英明神武的警察小哥查明了罪魁禍首,我才沒有落得被遣返的下場。
本以為這将成為我能吹一輩子的奇幻經曆,沒想到我接下來的人生會突然急轉直下,以至于就連這件事都成為了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一切都要從研一的暑假來開始說起。
我與很久未見的樹理相約出遊,地點定在加州的聖洛都。
由于航班抵達時間相差 4個小時,我們約好在民宿碰頭。
加州是一個沒有汽車幾乎寸步難行的地方。
率先落地後,我先去附近的租車公司取走了之前訂好的SUV,并開車前往了民宿。
——回憶起來,事情或許從這一步開始就脫離了控制。
被5個小時的經濟艙航程耗盡了所有的精力,我把民宿的開門密碼發給樹理後,就順着襲來的困意,倒頭陷入了沉睡。
再次睜眼時,窗外已經黑了下來。
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上面時間已經将近9點,按理說樹理已經早就到了,而手機卻沒有收到她發來的任何消息。
航空公司的網站顯示樹理的飛機已經準點落地,我撥通她的電話,卻隻聽到了關機提示音。
再之後是焦灼的等待,一個晚上過去後,依然沒有樹理的任何消息。
由于失蹤時間不長,又或許是以治安糟糕聞名世界的聖洛都案件太多,報警也石沉大海。
第二天,回到機場後,安保的工作人員幫我調查了監控,第一次看到樹理模糊卻鮮活的背影時,我立刻就紅了眼眶。
監控顯示她取過行李後,直奔機場門口,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
我用手機把屏幕上的車拍下來——這張照片就是全部的線索了。
這應該是uber 或者lyft,但它們的客服都拒絕在沒有警方要求的情況下給我提供司機信息。
因為不是專業的偵探,我握着唯一的寶貴線索卻毫無頭緒,隻能舉着手機傻傻地一遍遍問機場周圍的人有沒有見過這輛車。
不知道收獲了多少次搖頭和sorry,才終于有了一點收獲:一個附近的流浪漢說這輛車經常會來機場。
抓住這一條關鍵線索,我确定自己攜帶了持槍證後,先是去當地的槍店買了一把小口徑的手槍,然後開始在機場蹲點。為了省錢,我換到一個附近更便宜的住所。
當然也再次報過警,但是接線員隻敷衍說會派人調查,并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進展。
我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隻能坐在租來的車裡一邊無望地守株待兔,靠苦澀到難以下咽的冰美式緩解長時間神經緊繃帶來的頭痛,一邊反複翻看樹理的社交網絡,試圖聯系上她的其他親友。
可是,和以前一樣,樹理不玩社交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