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噎了一下,很快重整旗鼓道:“東大法學院的輝煌早就是過去式了。你剛剛說母校,意思是他現在已經工作了?收入怎麼樣。”
“呃,收入穩定,算是體制内的吧……”
“體制内?那說明他上進心不行啊。”
“……”因為公安的身份不能往外說,我試圖忍耐,卻還是沒忍住開口從其他方面反駁道,“他做飯很好吃。”
“嚯,您這是喜歡廚子?”
“他對我也很好。”
“隻要喜歡你的人都會對你好,這也不特别。”
我忍耐地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說道:“他18cm。”
雙悅神情一變,正色道:“難怪你對他念念不忘。”
……
聚餐的氛圍非常熱烈,吃完飯後大家又轉戰KTV開了下一場。
我的酒量其實不算差,但啤酒洋酒混着喝就容易醉。
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的,我走出充滿了鬼哭狼嚎的包廂,在洗手池前用涼水洗了把臉——啊糟糕,我的妝……
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果然已經不能看了。我取了幾張紙巾,幹脆把口紅和眼影擦掉了。
“果然還是這樣看着比較熟悉。”盧一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側靠在男廁所的門口說道。
什麼臭直男發言……
“又不是給你看的。”我對着鏡子裡的他,不爽地回道。
大概沒想到這個充滿攻擊性的回複,盧一鳴愣了一下,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我道歉,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女生們全副武裝的樣子,讓人有點陌生。”
陌生……毫無征兆地,這個詞将我帶回了不久之前每個周五在公寓門口,那些用于消解陌生感的吻。
扶住洗臉池的兩邊,我垂下頭,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你感覺不舒服嗎。”盧一鳴抓了抓頭發,看上去有點擔憂。
我維持低頭的姿态,遮掩住表情,使勁搖頭。
如果是往常的話,很快就能把淚意壓回去,但收到酒精的支配,淚腺也變得不聽使喚了。
難過的情感從心髒開始逐漸蔓延全身,連指尖都感到發麻,我雙腿卸力,緩緩坐在冰涼的瓷磚地上,雙手捂臉大哭起來。
從洗手間門口路過的人向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站在一旁的盧一鳴頂着大家八卦的眼神有些手足無措。
“總覺得如果被同學看見我的風評就保不住了……”他哭喪着臉,幹脆也蹲在我身邊,“要不我陪你一起哭吧。”
說着,真的幹嚎起來:“嗚嗚嗚期末考試有一門沒上95……”
“你滾啦!”在哭泣的間隙,我忍不住踹了對方一腳。
被這麼一鬧,我也哭不下去了,在殘餘的餘韻下輕微地抽泣。
盧一鳴從洗手台旁邊的盒子裡抽出幾張幹手紙巾遞過來。
等我情緒差不多穩定下來,他說:“你今天背的包是米色的吧。等我一下,我現在回包廂拿一下外套,一會打車送你回學校。”
……
坐進出租車裡時,雙悅給我發了微信:「盧一鳴剛剛回來把你的包拿走了。」
「你們……?」
身邊就是八卦的正主,加上不知道怎麼回複,我幹脆息屏,把手機屏幕朝下放在腿上。
靠着另一側車門坐的盧一鳴看上去有一些尴尬,但不知道是善解人意還是單純地認為我在發酒瘋,總之什麼也沒問,讓人不禁松了一口氣。
我們倆的學校就隔着一條街,所以一起下車了。
“呃……我送你回寝室?”
大概是想到讓一個女生走夜路有些不妥,但又覺得這個提議有些暧昧,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确定。
今晚已經麻煩他很多了,我搖搖頭,說道:“不好意思,讓你這麼早回來。”
“沒事,關系好的朋友本來就經常見面,其他人其實也沒什麼好聊的。”盧一鳴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那行,現在路上人還挺多,你快回去吧。”
簡單道别後,我便轉身離開了,在路口轉彎時不經意間看到他還在原地沒動。
見我回頭,盧一鳴揮了揮手,示意我繼續走,接着也轉身往自己學校的方向走去。
……他果然沒什麼變化,平時狂妄自大得不得了,有的時候又很細心紳士,所以才特别招女生喜歡吧。
曾經我也是被這種特質吸引的一員,不過現在倒是毫無波動了。
時間大概真的會治愈一切吧。
……但我有時害怕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