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青年看上去有些懊惱。
“又不是外人,随意一點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但好像沒有起什麼效果。
他這個人本來就比較固執,表情依然有幾分在意:“第一次見面就遲到……”
我突然沒聲了。
降谷零真的在重視這個意外的第一次見面。
每個人對于戀愛關系的重視程度是不同的,我今年才19歲,自以為還是個孩子,離結婚之類的話題還遠呢,戀愛隻是談着玩而已。
而降谷零似乎是那種對每一段關系都會慎重考慮,而一旦确定關系就會認真把對方納入自己人生的那種人——也正因為如此,我之前才會被拒絕吧。
救命,他也不過22歲,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
青年注意到了我的表情變化,問道:“怎麼露出了這麼可怕的表情。”
我深沉地說道:“剛剛發覺自己離變成成熟的大人還很遠。”
他露出想吐槽的表情,但忍住了,隻是對第一次見面仍然耿耿于懷:“我突然想到,是不是還應該準備點見面禮。”
得。
我徹底放棄了讓降谷零放松下來的念頭,直接動手把他往電梯外使勁推:“一會兒街邊看到什麼好吃好玩的給早苗買點就行了——快走啦。”
上車後,我向雙方介紹了彼此。
親爹顯然打過招呼了,阿姨和早苗妹妹對于突然多出來的降谷零毫不驚訝,并且表示了親切的歡迎。
……也不能說毫不驚訝,早苗妹妹和我咬耳朵:“可惡,我在日本這麼多年都沒脫單,姐姐才來兩個月就把混血帥哥搞到手了。”
“緣分吧。”我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有用的經驗可以傳授,隻能幹巴巴地說道。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早苗妹妹睜大好奇的雙眼,親爹和阿姨也在一旁悄悄豎起了耳朵。
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降谷零,他正好也看向我。這讓人不禁回憶起初遇,現在我仍然覺得很奇妙。明明應該擦肩而過的兩個人,莫名其妙搭上了話。
“降谷君是警校生,之前正好來找我公寓的前任房客了解案情,所以就認識了——诶對,就是之前和爸爸說過的癡漢。”
“原來是那件事!現在的風氣真是……”
話題從癡漢很快又歪到日本的治安問題上,中年男人一談到政治就停不下來了。
早苗妹妹露出“又開始了”的表情,而阿姨幾次試圖轉移話題來打斷他都沒有成功,隻能尴尬地笑着看向我和降谷零。
尴尬的情緒是會傳播的,我也開始覺得不自在了。
這種偶然間流露的“他們一家人”的界限,常常給我一種局外人的感覺——雖然我也确實是個外人。
悄悄看向降谷零,他倒是面色如常。
到達目的地,不用被拘在狹小的空間裡,我下車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向神社移動時,降谷零很自然地走到我身邊,拉住了我的手。
親爹一家很有眼見力的為我們流出了一片空間。
“怎麼了。”我問。
金發青年有些驚訝:“情侶之間牽手很奇怪嗎。”
“唔,倒也不是,隻是感覺降谷君對肢體接觸很保守的樣子。”我誠實地說。
“原來如此。”他意有所指似的說道,“看來梢對我,或者說男人有些誤解呢。”
哇,好流氓的發言。我盯着他的臉看了兩秒,然後——
“嘁,真敢說呢。”我輕蔑地撇了撇嘴,“明明交往之後都是我主動。”
“什麼——”年輕氣盛的青年顯然被我激起了好勝心,“我也主動過。”
“哈。除了便利店那次,還有什麼時候降谷君主動過嗎。”
他明顯被噎住了,但看起來還有話要說。
我打斷道:“不會又要說‘留到晚上’之類的話吧,聽起來就好像‘這個暑假一定好好學習’一樣——唔。”
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嘴唇裡,降谷零的唇舌之間仍然殘留着和我同款牙膏的薄荷味。
腳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周圍的喧嚣漸漸遠去,眼前那雙紫灰色的眼眸攝取了我的全部心魄。
一雙手臂摟住我的腰,胸腹隔着和服與他緊貼着,很快感受到了男性軀體略高的體溫,心跳如擂鼓般加速,濕熱的吐息交纏……
在暈暈呼呼中,我感覺到前面有個東西有點硌。
在想明白那是什麼之前,青年壓抑着什麼而略顯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