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後,鬼使神差中,我也擡手拍了拍自己的發頂,然後對着鏡子那個哭喪着臉的女孩搖了搖頭。
發膠,隻可遠觀,不可亵玩。
***
本來定了一個大早的鬧鐘,想裝作一波“诶呀,好巧,降谷君”,但鬧鈴響時,我實在太困了,在迷迷糊糊中把鬧鐘關掉又睡死過去。
再次醒來,是床頭的電話。
“喂…”我困倦地拿起電話。
“您好,起床鈴服務。”耳邊是前台姐姐的聲音。
“嗯……?”與前台姐姐清脆聲音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沙啞的嗓音,我努力地用漿糊一樣的大腦思考,“我訂的嗎。”
“是昨天和您同行的先生訂的服務。”
“哦……謝謝。”
挂了電話後,我半個身子挂在床外,腦子依然不太清醒。
這個房間比我的公寓還大,床也更加舒适,加上昨晚很晚才睡,一覺醒來我一時間不知今夕是何年。
閉着眼在床頭摸了兩下,抓住手機,解鎖。
有兩條消息,是今天早上六點多收到的。
「剛剛問過了,酒店的早餐時間是7點到10點,在三樓,别忘了哦。 ——降谷零」
「好夢。 ——降谷零」
意識逐漸回籠,我從床上跳起,赤着腳跑出房間。
隔壁的房間已經空了,房門敞開,窗簾也大開着,陽光鋪滿了淺色的地毯,冷空氣從窗戶灌入,卷起了我的裙擺和發梢。
有點冷。
7.
自從上次燒鳥屋約會,我和降谷零已經好幾天沒見了。
臨近聖誕節的那幾天,氣氛漸濃,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着甜膩的氣味。
我等了兩天,也沒能等到降谷零的邀約,終于忍不住主動提到了聖誕,并旁敲側擊地問他日本聖誕有什麼習俗。
「要說和其他地區最不一樣的習慣,應該是大家會去吃肯德基吧,而且據說聖誕占肯德基全年銷量的10%。 ——降谷零」
「确實有點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習俗呢。 ——葉川梢」
「一個原因是吃火雞的習慣進入日本,經過本土化變成了吃炸雞;另一個原因是肯德基爺爺和聖誕老人很像。 ——降谷零」
「好有趣www ——葉川梢」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在日本,聖誕節幾乎等同于情人節,而我都這麼暗示了,對方卻沒有回應……我想起了還在國内時,一次與男性友人閑聊,他說的“哪有什麼直男,裝作沒聽懂罷了。”
心情不禁有些低落,是我之前一直會錯意了嗎。但我感覺他對我真的挺好的……然這個世界上有的人天生細心,或許降谷零對誰都很好。
我放下手機,心灰意冷了五分鐘,還是沒忍住打開line發了消息給他:
「降谷君,平安夜有什麼安排嗎。 ——葉川梢」
又過了幾分鐘,他的回複才姗姗來遲。這種消極的态度更是讓我确定了對方其實完全不喜歡我。
那之前那些暧昧的态度算什麼嘛!隻有我一個人在瞎想嗎,果然樹理說的沒錯,日本男人都是渣男!
可惡!我憤憤地打開手機。
「平安夜和聖誕那兩天人流量會比較大,所以我們這些實習警察也要去巡邏。 ——降谷零」
「其實我現在就在聽教官說那兩天的具體安排。 ——降谷零」
我一邊為他的解釋而暗自高興,一邊為不能和他出去玩而感到被潑了冷水。
看了兩遍他的消息,我又忍不住覺得,他或許根本沒有向我解釋的意思,隻是随口說了句事實,就能引起我的心情如此波動。
段位太高了,我不甘地咬着下唇回複:「所以是降谷君是在偷偷給我發短信嗎。 ——葉川梢」
「你猜。 ——降谷零」
這一句有些俏皮的“你猜”讓我的心情又飛上了天堂。
下一秒我用枕頭惡狠狠地壓住手機,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葉川梢你這個笨蛋,區區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讓你這麼高興,被人家釣着還樂此不疲,沒準他平安夜和聖誕約了兩個不同的女生,輪不到你呢。”
這麼一想,燒鳥屋那晚透露自己過去遭遇的不幸更是PUA經典套路。
我哽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手機隔着枕頭震動了一下,我立刻把哀嚎憋了回去,打開手機,又是連着兩條消息。
「因為平安夜和聖誕那兩天加班,所以我們的聖誕假期被提前了。 ——降谷零」
「12月23日那天,你有課嗎。 ——降谷零」
嗚,他約我了。
哼。
「有課。 ——葉川梢」
發送。
然後在對方回複前,我在對話框中輸入:「不過是上午的課,下午見! ——葉川梢」
檢查一遍後,又把感歎号改成了穩重的句号,才發送出去。
可惡!葉川梢你這個軟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