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看着我好奇有疑惑的眼神笑起來:“嗯,對,就是八個一毛錢。”
他回憶道:“我剛遇見他的時候,我倆年齡可是差了三十左右呢。這家夥真是…又暴躁又小氣,想當初我和他成為朋友的時候,他還從我這邊扣了八毛錢拿去串了條手鍊戴自己手上,然後跟我說,以後每吵一次架,就還我一毛:如果所有一毛錢都還給我了,以後就不是朋友了;如果戰争勝利結束後沒還完,我們倆就一起去小吃街上玩,買各種好吃的、看好看的天空…”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慨這個神奇的世界,無數的巧合聚集着充滿在每時每刻,成為一生的必然。就像在最後一次碰面,我跟他就那麼剛好吵了第八次架;也就那麼剛好,他走得太快,沒有來得及把第八個一毛給我…似乎都可以咂摸咂摸驚歎一句‘好巧’。”
“可能這就是命吧。”他似乎自己也很驚奇地睜大眼,“當時我去找他,找遍了每個犄角旮旯——那麼大個人我找不見了。那隻剩下一枚一毛的手鍊倒是給我找着了。”
“原諒我的私心作祟吧。我把那還回來的七個一毛同那找着的一枚重新收在一起,串回了那條繩子上。”他咂摸着,“就當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吧。”
“是的,你們一直是好朋友。”我輕聲肯定道。
男人的臉上終于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謝謝。我相信他也會贊同我們的。”
說罷,他把手中的盒子整個遞給我:“願它能在需要的時候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驚訝地看他。
戴夫爽快地拍拍我的肩:“你比我更需要它,我覺得。而且我想,過了這麼久,我也該想開點了。”
于是我也不再推辭,幹脆地接過盒子,真心實意地笑着說:“嗯,我贊同你。謝謝。”
“不用謝,我的朋友。”戴夫拍拍手站起身來,然後把我也拉了起來,說“你看着很快樂,我想你一定有了不少很要好的朋友。”
我想了想:“或許是吧。”
他看着我隻是笑。
我回頭看了看身後默默幫戴夫收拾一地草稿紙的四十五,然後向面前的新朋友做最後的祝福:“雖然我将不得不與天邊那倦鳥和那抹橙色一般回到這一天終止的地方,但我依舊憧憬那悄然靠近的、未知的新一天。真摯地祝福你,我的朋友;也希望我們都能随心所欲、坦然接受無論什麼帶給我們的任何的結果。”
“友誼萬歲。”我沖他狡黠地眨眨眼,“祝你生活愉快,學習進步?我想你的房間該收拾收拾了。”
“好啦,知道啦。”戴夫哭笑不得地拍了下我的肩,“東西保管好啊,以及有空記得找我聚聚。”
“得嘞。我倆先撤咯。”我并起兩根手指虛虛地在額角處搭了一下。
和戴夫還有戴望兩人都道完别,我和四十五便重新出發,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我問他:“旅途結束了麼,但它又是什麼才算開始呢?”
四十五認真地思考了一陣,最後斟酌着告訴我他的答案:“或許跟我們希望的一樣,随心所欲:願意并欣喜的時候便作開始,而終點…我想它離我們還很遠吧。”
我低頭看着懷裡抱着的木匣子,又問:“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不知道。或許就是以後的樣子吧。”四十五笑笑,“現在我們倒用不着操心這個——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嗯。”我點點頭,“那我們明天去哪裡?長街吧?”
“可以啊。”四十五說,“你去,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