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何七答完,帥氣小子好像眼裡放光,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個救過顧家妹妹的何七郎,我聽顧三郎說起過你,是也不是?”
這突然的熱切叫何七還沒反應過來,隻遲疑點點頭,就聽見周圍傳來驚呼之聲:
“這位不是陸佥戎家的公子嗎?他今天居然也來這兒了。”
“人家來肯定是走個過場,不過這陸公子都這麼說了,何七這事也假不了吧。”
“你沒聽見他還說起顧三郎了嗎?顧家和李通判是什麼關系,這事肯定是真的。不過這何七還真是命好,救了顧家小姐,還得了李通判的青眼。”
園子中稍大點的孩子已經明白過來時怎麼回事,年紀小點的雖然懵懂,但也模模糊糊聽了個大概,畢竟大都都是被精挑細選過一道才能得到帖子的,論聰慧,大夥兒都是不差的。
何懷環聽到這些話嘴巴都要咬破了,這周慕賢就不該有此一問,現在還出來一個什麼陸公子,這會兒衆人的注意力全在何七一人身上,他這個兄長根本沒有被人放在眼裡。
“陸公子……”何七對這種一上來就異常熱情的人是抱有幾分警惕的,她可不想被什麼奇怪的人纏上,亦或是被人給暗害。但聽旁邊這些人的話,這陸公子似乎來頭不小,方才沒見着他,這會兒突然冒出來,說不準是從儀門那邊進來的,她也不敢貿然說什麼得罪他。
“列位賢契且稍肅靜。”好在這時,終于有人出聲令這些議論停下,待園内書生們整襟屏息,這位青衣男子方緩聲道:“今日臨川郡王府設此文筵,實為遴選四名俊彥入府修讀。諸生當循曲水回廊而行,限一炷香抵濯纓亭,途中需以‘觀夏’為題,依中原正韻作七言八句一首。”
哦,原來是考作詩。這點何七方才就隐隐有猜到了,把這麼多人放在園子裡來,多半是要賞景作詩。不僅要作詩,還需得在一炷香之内抵達相應地點,這确實是有些難度。這裡的學子幾乎都是頭一次來臨川郡王府,而王府如此之大,方才即便有人帶着走過了一遍,何七也沒覺得自己能把路記住。這會兒要在這滿是草木的園子裡尋一個亭子,還要分出精力來作詩。看來這考題,考的不僅是才學,也考體力。
果不其然,場中有不少學子露出為難之色,能來郡王府的人多是家中有錢供他們讀書的,平常他們許多人整日都悶在屋子中讀書,沒做過什麼其他事,更遑論體力活了。待他們在一炷香之内找到亭子,還能寫出好詩來嗎?
而何七這會是又在心中感謝了一次趙夫子了,對現在的她來說,爬山都不在話下,更不用說逛園子了。她信心添上一重,餘光卻瞥見那位陸公子正對着自己擠眉弄眼,何七假裝沒看見,腳下離遠了些。
“吉時已至,諸生聽真,此刻燃起線香為記,香燼之時未至濯纓亭者,視同棄考。”
話音一落,衆學子便紛紛争先恐後地湧入了園中。何七不想一開始就被人撞傷,是以并未争搶,慢悠悠到了最後才入園。隻是她還未走幾步,就發現身邊的何懷環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她原本還想着把人帶在身邊好好看管的呢。不過他走了,何七也樂得輕松,能自己一個人獨自行走,想想一會兒該如何作詩也是不錯。
“六哥!六哥!你在哪!”何七裝模作樣地叫了幾句,見無人應答,便打算自己走了,誰知剛邁出一步,就險些被腳邊的石子絆倒。何七站穩後長舒了口氣,用力将這礙事的石子踢走,因為想将石子提遠些,便用足了力氣。
誰知她的腳才收回來,身後就傳來一聲暴呵:“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