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漆,一般指的是天然生漆。這種工藝很古老,也相當複雜,尤其鑲嵌螺钿的這種,确實精美。現代大漆工藝是改良過的,大漆本身無毒,但有人可能會對大漆制品有過敏反應。再就是,大漆産品含有漆酚,遇高溫可能會釋放出一些有害物質,對健康構成威脅——概率很低,但仍然有。因此并不适合用來作為裝熱菜的食盒。最适合用來做餐具的,還是瓷器與不鏽鋼。耐熱無鉛玻璃也可以。嗯,這裡的瓷器是指的是素面瓷器或釉下彩,還有……”
“……環保的一次性餐盒?”朱武笑着指了指桌面。
蒼肯定道,“确實如此。”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隻糯米燒麥,“先吃吧,不然容易涼了。”
朱武咬了一口鮮蝦馄饨,嗚嗚點頭。确實,大冬天的,不管是什麼,就是要趁熱才好吃。
兩人幾乎是以風卷殘雲之勢把桌面掃蕩了個遍,大概是早上蒸桑拿真的有開胃效果吧。等吃完了把桌面都收拾幹淨了,朱武慵懶地抱着靠枕和蒼一起靠在沙發上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剛吃完飯,他更想枕在蒼身上——突然想起來,“開始在桑拿浴室裡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哦,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想交換到芬蘭去呢?”
蒼微微側身看着他,眼神有點複雜,甚至帶點無可奈何,“……我以為你想到了。”
“啊?想到什麼?”朱武有點懵。他應該想到什麼?關于芬蘭嗎……?他又沒去過——等等!
朱武丢開靠枕,一把撲了過去,總算還記得不要用力過猛,“芬蘭……我認識蕭中劍的時候,他也在芬蘭做交換生!等等,我想想看那是哪一年……可他應該比你低一屆。你們……?!”
蒼看着他的眼神簡直都帶着憐愛了,“是啊,你這幾天跟他提起我的時候……從來就沒有特地介紹過我吧?他也從來沒問過,不是嗎?你知道他的本名吧?”
蕭無人和他不算密友,主要是兩人的生活軌迹交集不多,但這麼多年也一直保持着聯系。但蒼知道,朱武與蕭無人是至交好友。
因此,蕭無人在1月2号早晨6點多給他發了一個感歎号加一行省略号,他當時就明白了。
朱,呆若木雞,武: “何止……蕭兄還吐槽說,我肯定是在某個平行時空拯救了世界才……”會和你在一起——!!然後他竟然完全沒有想到——蕭中劍為什麼會認識蒼啊啊啊啊啊!世界這麼大,中國這麼多人,他們又不是一個學校甚至不是一個城市的!
“所以,你們……早就認識?”朱武捂臉,不是,他為什麼……這都已經不是蠢了好嗎?!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如果在飛機上還情有可原畢竟他當時還沒跟蕭中劍說具體是誰,等1月2号那次淩晨的時候他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啊!箫中劍當時是很沉默,隻是給他發了兩串省略号,但他能感覺出對面的震驚。問題是他就傻到完全沒有想過要跟蕭中劍解釋——蒼——是——誰——!
“是,他大學是沈州的,确實比我低一屆。我是在芬蘭首都機場遇到他的。那一年交換到芬蘭的,我知道的一共就五個人。隔壁學校沒有,本校是我和談無欲。但他的學校在Helsinki,因此我們在機場就分開了。無人和我是一個學校……一所離首都一百多公裡的理工科專業大學。那座城市很小,沒有國内直航飛機。”蒼想起當年的事也忍不住帶上了笑意,“因此我們都是直接飛芬蘭首都,然後一起坐大巴前往學校。所以……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芬蘭。”
沉默寡言守着自己兩隻行李箱一言不發,見面第一反應是舉起手機和自己核對學校所在地點的男生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氣質,卻有一雙像小動物一樣幹淨純粹的眼睛。于是,當時蒼也就如同地下黨接頭一樣默默舉起了打印好的學校确認郵件,認下了馬上要一同前往學校的小夥伴。
朱武一臉震驚,他不敢置信地算了算,“所以……你們認識十一年了?!你和他認識的時間……和我一樣久?”
蒼忍着笑點頭,“……算到今年的話,都是十二年了。應該比你還多幾天,因為我們是八月份……八月二十号一起到的學校。我知道你們是遊戲論壇上認識的,那時是九月了吧。”
朱、繼續不敢置信、武,“……所以,你就是他的那位神秘室友!不是——!蕭中劍說你會做飯!而且還做得很好吃!”
蒼笑起來,“——對啊,我會做飯,這是什麼很讓人震驚的事嗎?我父親當初常年在西北工作,母親是醫院急救科大夫。當然了,平常有食堂,鄰居們也會照顧我,但我肯定會做飯啊——這算是生存技能吧?”他歪了歪頭,“我平常自己很少做飯,因為覺得太麻煩。不等于我不會。”他看着朱武,“你知道的吧……我那時也不想做飯……但……”
朱武扶額,“……别說了我想起來了,他打算做宵夜差點把廚房點了——半夜煙霧報警器驚動全樓,還好隻是口鍋糊了不能用了。”他深吸口氣,“你等等……我要冷靜一下……哦手機在浴室。不行——我一定要問個明白這簡直——!”
他拔腿就沖了出去,都沒來得及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