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也無聲無息地往床上去,“唔……哦!”
秋原上床的動靜把柳州與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地開口便問:“怎麼了……”
離她最近的祁晚“啪叽”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祁晚聲音壓到最低,“閉嘴!睡覺!”
柳州與乖乖閉嘴。
……
“咚——”
有人在敲門。
“咚——”
“咚——”
敲門聲不急不緩,不輕不重。
無人開門,于是敲門聲一直沒停,很奇怪,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到門外人現在從容的模樣。
房間裡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柳州與剛醒,仍保持着懵圈的狀态,但迫于情勢沒敢開口。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誰在敲門?為啥不能開門?
好恐怖啊!
過了好一會,敲門聲停了。
祁晚豎起耳朵聽着。
走了嗎?還是發現她們不肯開門,要換别的方法了?
等了好一會也沒有腳步聲,格斯塔沒走——可能是要換别的方法了。
祁晚靜悄悄地起了身,點亮小夜燈,朝門口走去。
柳州與:“!”
秋原:“?”
祁晚先做個了“安靜”的手勢,然後豎起大拇指,又比了個“OK”。
這一番比劃當真莫名其妙,秋原很認真地觀察了一番。
這幾個手勢雖然是常見手語,但并不是按人類聾啞人的規範标準使用,完全是祁晚即興比劃的,她無法解讀——怎麼居然還有這種交流方式?
人類真神奇。
柳州與快速眨了幾下眼睛,也沒弄明白祁晚想表達什麼。
保持安靜,還OK……OK啥呢?
幹嘛啊這是?
在兩人迷茫的目光中,祁晚走到門後站定,堅定地看向她倆,點了點頭,又比了一個“OK”。
柳州與:“?”
啥啊?
但看着祁晚期待的目光,她還是點了點頭,回了個“OK”。
秋原看起來要過載了。
人類居然可以靠如此簡單的手勢溝通……嗎?到底在表達什麼?
真是高效!她可得好好學學……
祁晚剛剛站定,門口便傳來一聲歎息,“是睡着了嗎?”
“那就隻能……”
隻能?隻能怎樣?祁晚站在門後,秋柳兩人躺在床上裝睡,三人全都繃緊了全身。
“咔哒——”
門開了。
一身黑衣的格斯塔出現在門口。
祁晚站在門後看不見她,柳州與半張臉埋在被子裡,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點縫,借着小夜燈的光亮觀察格斯塔。
她看起來好不一樣啊?
白天的她氣質像個憂郁懦弱的畫家,做事風格像逆來順受的家庭主婦;而現在的她完全不同,不怒自威,從容不迫,像個大權在握的企業家。
也比白天的時候有精神多了。
要不是長相身材都沒變,她簡直難以想象這是同一個人。
格斯塔走到了她們床尾,環視整間屋子。
這個屋子裡住了三個女孩,她記得房間裡的布置,也記得她們的名字——柳州與和秋原睡在床上,柳州與在靠牆的一邊,秋原在靠窗的一邊;祁晚則打地鋪,睡在床與牆中間的空地,稍不注意,下床的柳州與就會踩到她。
她一開始覺得有人睡地上不太好,但三個女孩執意要睡在一起,還讓她早點休息。
關系很好、很貼心、很善良的女孩子們。
她們是真心地想要幫她,可惜,她不需要。
如果不是在這樣極端的情況,她應該不介意跟這些年輕的女孩們交個朋友,請她們在門羅家好好地度個假。
“睡覺怎麼燈都不關……”她笑着搖搖頭,那笑容很慈愛像面對着一群玩得太嗨結果忘了關燈的孩子,“可惜必須讓你們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
她小心翼翼地跨過祁晚的地鋪,擡手拉上小夜燈的燈繩,準備先把燈關掉,然後再進行消除記憶。
反正柳州與就在她手邊了,她一擡手就能碰到。
關燈前,她想再看看女孩子們的睡顔,便一個一個看過去。
柳州與,秋原,祁……
祁晚的鋪位上是空的。
祁晚将褥子卷成亂七八糟的長條塞在被子裡,捏了個頭的形狀放在枕頭上,用被子蓋住,還弄得亂糟糟的。僞裝成裡面有人,隻不過睡姿不太老實的樣子。
屋裡燈光昏暗,格斯塔直到此刻才發現,地鋪裡根本沒有人。
格斯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什麼,立刻将手伸向柳州與。
柳州與眯着的眼睛瞬間睜開,因為緊張,瞪得像個燈泡,她一個翻身避開格斯塔的手。
格斯塔又愣了一下。
然後她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祁晚怕地太滑跌倒——出這種烏龍那可真是太笑話了——所以她發力的那隻腳沒蹬在地上,而是蹬在牆上,此時撞開門猛地彈出去,身姿像一隻矯健的獵豹。
格斯塔連着驚了兩次,根本來不及反應身後,祁晚絞住了她的脖子。
柳州與撲棱一下坐起來,“成功了!”
祁晚:“你快點!還沒完呢啊!”
柳州與終于明白祁晚之前那幾個手勢是在表達什麼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這次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比上次更多且更堅韌的銀絲湧出,束縛住了格斯塔想要擡起的手。
格斯塔突然感覺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
也不是動彈不得,就是……沒辦法調動自己的精神力了。
因為“共享記憶”實驗,她得到了一部分操控“共享記憶”的能力,剛才就抽走了雷銘的記憶——用引導者的說法,那叫精神力。
柳州與這些絲線很詭異,她用不了那個能力了。
祁晚勒着人,心裡直歎氣。
遊戲boss一共就兩個,挨個被她卡了一遍脖子……真希望她還有通關的機會,更希望通關以後不會被她倆公報私仇合夥掐死……希望吧。
柳州與做完束縛,精神力咔吧一下掉到18%,直接癱了。秋原眼疾手快地往她背後塞了枕頭,于是她還能保持坐姿。
柳州與全身無力,兩眼發昏,内心怒吼:她頭好痛啊!
有了柳州與的束縛,這樣就算是保險了,祁晚很放心地松開了手。
然後她盡量輕地扶格斯塔在床邊坐下,雙手合十,恨不得給格斯塔磕一個,“對不起哈姐……那個,咱們都是文明人,别總想着動手嘛。”
“然後,我們真的沒有惡意的……有話好好說,說開了就好了嘛,您看怎麼樣?”
格斯塔脖子還有點隐隐作痛,失去對自己精神力的掌控更是沒有安全感,從容的表情有點裂開。
她什麼時候動手了?
難道不是你們先動手的嗎?
還怎麼樣,有這麼求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