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深夜。
多來了兩個人,卧室就要重新分配了。二樓一共隻有三間卧室,卻有五個人,于是格斯塔讓出了自己的主卧,這間卧室面積最大,祁柳秋三人擠了進去。她本人跟雷銘一人睡一間小的。
祁晚不需要睡覺,秋原也是,以柳州與的精神力來說,她本來也可以不用睡。
奈何白天那一波實在是消耗太大,柳州與急需休息,腦袋沾枕頭就着。
精神恢複速率是睡眠快于清醒快于昏迷,柳州與的精神力至今也才恢複到百分之六十多,确實需要休息。
祁晚一進屋就拖了個墊子坐在門口,靜靜地聽着外邊的動靜。
很快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沒聲了。”外面的聲音徹底消失後,她輕手輕腳地站起來開門,“走,咱們去叫上雷銘……”
叫上雷銘,然後……
然後怎麼樣,其實她也沒想好,大家一起商讨一下或者出去找點線索都行,總之時間不能浪費……再不濟她也得把E級教材給雷銘,有生戰力多一個算一個。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把更高級的教材也找來……她學不會可以給别人嘛。
心裡各種思緒盤桓着,她将門把手一擰到底。
門沒開。
她不可置信地來回擰動把手,又用力推拉了幾下,不可抑制地發出了一些動靜,但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門就是打不開。
她記得很清楚,她們進卧室的時候沒有鎖門。
那就隻能是遊戲boss幹的了。
格斯塔看起來确實異常的溫和無害,但到底也是個遊戲boss呢……是會阻攔她們完成遊戲的啊。
木門不透明,秋原也不可能出去。
祁晚陷入苦惱,想問問秋原還有沒有别的辦法。
秋原原本也在思考,但若有所感似的突然擡起頭,朝窗外看去。
窗外隻有一成不變的灰霧。
祁晚壓低聲音:“怎麼了?”
秋原:“有人在看着我們呢。”
……
格斯塔站在客卧窗前。
她所在的這間客卧與主卧還有一樓畫室都是同一個朝向,可以看見花園。
今晚是圓月,月色分外明朗,于是星子稀少,月光照得整片花園熠熠生輝,園中無人,隻有微風。
以前,她會跟蘭迪一起,坐在夜間的花園裡。賞月、賞花、品茶、數星星……有時陰天,她們就點起燈火,聊點什麼,或者就靜靜地坐在一起……幹什麼的時候都有。
很令人懷念的時光。
格斯塔從高處俯瞰,花園裡有一處地方是灰色。
她記得,那是她白天回憶起來了的地方。現在那裡屬于她,蘭迪失去了那裡的掌控權。
她皺起眉,強制将那部分從自己腦海裡剔除出去。這樣,等白天到來,她又會什麼都不記得了。
片刻後,那片灰色的區域恢複了顔色。
這樣就代表她将掌控權和能量都還給蘭迪了。
能這樣做,她要感謝一個人。
……
那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
她本以為人死燈滅,她的生命就此終結,沒想到死後真的有天國。
天國還跟她生前生活的地方一個樣子,熟悉得令人心安。
即使知道了天國的存在,她知道蘭迪比她早去世十五年,也沒奢望還能見到,隻覺得死後非常輕松。
蘭迪應該已經投入新的人生了,擺脫這一生病弱累贅的身體,迎接下一場人生自由健康的身體。她覺得那很好,蘭迪肯定會很高興。
所以見到蘭迪的亡魂時,她特别詫異。
她見到蘭迪時,蘭迪的靈魂蜷縮在畫室的角落。好像是睡着了,神情卻痛苦而無助,如同陷入了一場永恒的噩夢。整個人都是半透明的,不像她那麼輕松自由,看起來比生前更虛弱。
不知什麼原因,蘭迪的靈魂好像并不完整。
她不敢碰,她怕蘭迪一碰就散。
然後她背後來了一個人。
來者無聲無息的,格斯塔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隻記得是個長相很可愛但很高的女孩。
女孩來了就開始說話,好像在念資料似的,“蘭迪.門羅……先天性疾病導緻身體虛弱,一定程度還連累了精神力強度。人生有點波折鍛煉一下會好一點,但你把她養的太順遂了。唔,再加一條去世時間早。精神力逸散也相當嚴重呢……”
“能找回來就算不錯了,直接喚醒難度太大……至少目前做不到。”
格斯塔轉過身去。
來者是個東方面孔的圓臉女孩,笑得很溫柔,還在說話,道:“但你應該可以救她。”
格斯塔完全是懵的,隻聽明白了“可以救她”這四個字。
對方繼續道:“我解釋一下,意識儲存裝置是在末世到來後才開始收集人類意識,所以像你們這種死在末世前的就比較麻煩,尤其她這種特别虛弱的,很難救回來。”
什麼末世?什麼意識儲存裝置?是在說什麼?
對方忽略她的迷茫,還在說:“但我看了很多人,你們兩個算是特例。”
“你們兩個的人生重合度非常高,高得有點誇張了。”
“所以嘛,主神推測,你的精神力應該可以直接用來補全她的靈魂。你把你跟她相似度最高的那部分精神力給她,應該可以讓她醒過來。”
格斯塔依舊沒聽明白,但知道自己見到了希望,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怎麼樣能給?精神力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