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園。
祁晚剛走出去不到五步,園中就卷起狂風。
“唔……”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她努力将自己釘在原地,順便将柳州與護在懷裡,“ta現在肯定來了……”
那種令人心煩但無聲的嘶吼再次響起,祁晚的眼睛又開始發紅。好在這次沒受傷,失去意識的速度沒那麼快,她終于意識到是什麼在影響她,但還是無法抵抗。
感受着自己的意識飛快消失,她迅速道:“原來是這樣……小與我跟你說,我有點扛不住。你加速找,不然待會我可能又要失控……快點!”
柳州與很艱難地睜開眼,揪住了祁晚的耳朵,反手就擰,“你挺住!”
祁晚疼得清醒了一瞬:“好疼!”
狂風中,柳州與完全不知道那個所謂阻攔她們的人在哪裡,對方在暗她們在明,想靠眼睛找出來也不可能……
她腦海中蓦然出現一個畫面,是她剛來到這裡時的畫面。
她出現時是在圍牆邊,手邊就是爬山虎的葉子。那時她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一個很美的金發女人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秋千微微搖動着。她似乎在小憩,雙目合着,午後的陽光順着紫藤花的縫隙落在她金色的長發上,如同碎金。
那一瞬間,她仿佛見到美神降臨。
如果後來這位美神沒有把她綁起來扔進地下室就更好了。
憑着直覺,她看向紫藤花架。
一抹碎金劃過她模糊的視線——在那!
她的藍條剛恢複到39%……隻能希望夠用了。
祁晚的視線幾乎被暗淡的紅色完全侵占,疼痛的作用越來越差,她很快就會完全失去意識,現在她就已經連疼都感覺不到了……柳州與怎麼還不快點……
下一秒,僅剩的視線裡,她看見幾條銀絲從她懷裡伸出,纏向紫藤花架不遠處的某處。
紫藤花架不知原因變成灰色,已經無法靠近了,沒想到阻攔她們的人居然也跟她們一樣,隻能待在灰白區域的附近。
銀絲速度很快,中途還一直快速地改變着方向,居然是在追蹤,很快就卷住了什麼。
嘶吼聲立時停止,狂風也戛然而止,柳州與一口氣沒撐住,徹底昏死過去。
在銀絲盤桓的地方,女人顯出了身形。
是蘭迪.門羅,跟畫上一樣。
那真是個很美的人。
碧藍色的眼睛比海水更透亮,長及腰間的金發比花園裡的陽光更耀眼——祁晚本以為那些畫就已經足夠美了。但當蘭迪.門羅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意識到,那些畫根本不足以展示蘭迪的美。
形容詞很俗,但除了這些詞,也沒别的可用。
這樣的美人出現在面前,真是震撼。
尤其個子還特别高——祁晚難得見到能跟自己平視的女人。
柳州與人昏過去,絲線卻還在,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蘭迪一時間無法再隐去身形,美麗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懊惱。
祁晚想了想,把柳州與放到草坪上。
——柳州與這東西是她豁出命去弄的,也确實能限制住蘭迪,但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她必須要快。
交涉不可能,要是能交涉,蘭迪早就來找她們了,也不會拼盡全力隐藏自己還阻止她們。既然不能交涉,那就隻能動用武力。
抱着柳州與不方便行動,隻能放下,不過無所謂。她會在蘭迪傷到柳州與之前制住對方。
就現在,抓住蘭迪!
……
畫室。
秋原看了看畫室門口的女人,又看了看雷銘,問道:“這就是格斯塔.門羅?”
雷銘真想求求她,都這種時候了,稱呼就禮貌一點吧……他很痛苦地點頭,“對,是……”
然後他對格斯塔深深鞠了一躬,語速快而不急,不容打斷,“抱歉,格斯塔女士,這位是我朋友,叫秋原……”
“我想着,您正在休息,怕打擾您,帶她進來的時候就沒立刻叫您。我本來想着等您醒了就馬上過去告知您的,沒想到錯過了時間。真的抱歉,作為客人我實在不該擅自做主,實在是失禮……”
格斯塔也微微躬身,語速慢而有理,不容打斷,“沒有沒有,我才是不好意思。”
“我實在不該把您抛下這麼久自己去休息,還害的您獨自糾結思考了這麼久。一開始我也沒有弄清楚客人的數量,忘了您還有帶朋友的需求,這是我作為主人家的失職……”
秋原在記數據。
這些對話她要放進漢語語言資料庫裡,感覺會有用。
“啊,對了,請問秋原小姐需要什麼嗎?”兩方道歉完畢,格斯塔詢問秋原,“還有,您是跟雷先生一樣,來幫我的嗎?”
雷銘低頭向秋原解釋,“我來的時候就告訴過她了,我是來幫她找回‘所失去’之物的。你也是,你就這麼說就行……”
秋原仰頭看着他,點點頭,眼神異常清澈。
雷銘有種不詳的預感,比見到祁晚時還要不詳。
這個眼神……跟他們單位新來的實習生要闖禍時的眼神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