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無辜地看着她。
路上您倒是先把我放下?
祁晚歎氣,從家具堆裡找了個小凳子,放在門口陰涼處坐下。
這個時間街道上不怎麼有人了,世界回歸安靜,她才有時間細細思考所見的這一切。
一切都很正常——倒不如說,太正常了。
昨天這裡還一個人都沒有。
于是反而不正常了起來。
哪來的人呢……看起來也不像假人。可你要說這是真人,他們又是哪來的呢?
回到院子裡,小狗也在陰涼裡蹲下。祁晚注意到它蹲下的位置與之前相同——恰好能望着貨車離開的方向。
對,都給她吓忘了,她是來參與遊戲的,要完成遊戲。
勝利條件是……完成等待?
“對啊。”祁晚看着小狗,“你主人他們怎麼還不回來?”要是早上一起床就往回趕,中午怎麼也該到了。
小狗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已經沒了上午四處遊逛時的歡欣,而是很平靜。
還有點憂傷。
祁晚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在一條狗的眼睛裡看見憂傷。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看往院子裡那一堆東西。
她記得昨天那輛車上是有沙發的,新的,而這堆雜物裡居然還有一張,還比昨天車上那張破很多。
她挑出來坐的小凳子多少有點瘸腿,她是找了塊石頭墊着凳子腿才能坐穩的。
整個雜物堆……
祁晚翻動的動作愈發大力,她皺起眉。
漏彈簧的床墊、缺腳的小凳子、壞掉的台燈、廢電池、破洞床單被罩、髒得能拿來當抹布的衣服、被啃的坑坑窪窪的狗玩具……
“怎麼全是破東西?”小狗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圍着她轉來轉去,祁晚來不及理它,自顧自地挨個查看,“一個好的都沒有——這些是不要的東西吧?”
不要的東西……祁晚看向小狗。
雜物堆裡那些快被咬爛的狗玩具被她丢了出來,小狗挑挑揀揀地找出一個,叼在嘴裡不再松口,搖起尾巴——它喜歡這個。
她的目光又轉回雜物堆上。
這都是不要的東西。
“好,好,好。”她氣笑了,“我就說這遊戲不能那麼簡單,原來是難在這了——她們根本就不會回來。”
婦妻倆丢下狗奔向新生活,根本不知道去了哪裡。而小狗困在這座詭異的小鎮上,被空氣牆擋着,無法離開;即使離開,也沒有尋找的方向
“什麼啊,這不是死局嗎。”祁晚把頭發往後一捋,從雜物堆裡随手拿了個皮筋紮起,“切……死局?你祁姐這從來就沒有死局。”
第一步,她要出這個小鎮。攔住她的無非就是黑白像素區的空氣牆,而她正好有辦法。
“來,跟我走,現在就走。”她拍了拍小狗的頭,一路朝着道路盡頭走去,“等我把空氣牆全推了,咱倆出鎮去,把扔了你的那倆家夥揍一頓。”
這個小鎮東西狹長,南北狹窄,整體呈長條形。因為記得貨車的方向一路向西,且東西向的大路隻有一條,祁晚這次沒走任何南北向的岔路,一路隻點東西向主路的遊戲點。
等她終于累得快要昏迷,回到小院時,太陽已經落山了。
小狗再次回到門口那個地方蹲着。
“别等了,他們不會回來了。”離開前,她順手揉了一把狗頭,“算了……你也聽不懂人話,真愁人。”
被這倆扔狗的負心人氣得夠嗆,祁晚也不講究什麼禮貌了。她一腳踹開鎖死的門,把漏彈簧的床墊鋪到床上,今天準備在屋裡睡。
昨天晚上給她睡得一身狗味,還伸不直腿,今天她要好好放松放松。
她踹門的動靜驚天動地,小狗吓了一跳。
好暴力啊這女人!
祁晚把外套脫下來卷起來當枕頭躺好,見到小狗過來,她打起精神,撐起半個身子,又摸了摸狗頭,聲音低啞地道:“踹了你家門,抱歉啊——”
小狗自然不會回應道歉,隻舔了舔她的手,她當這是原諒的意思。
“在第一場遊戲的時候我明明一直都不用睡來着,來這了就必須休息。”
“點那個遊戲點實在太累了,要不然我肯定白連夜地給你點……不過沒事,現在這樣也不會很久,等我帶你去找那兩個把你扔了的負心人嗷……”
她還想說點什麼,但實在太累,話說到一半就睡着了。
小狗湊近她的臉。
跟昨天一樣,睡得很死。
看來真的是太累了。
确認祁晚已經睡死,它邁着輕巧的步伐,來到昨天做好記号的地方。
繼續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