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赫連淵見到陸雁書的第一句話是:“我餓了!”
對于赫連淵的到來陸雁書倒是不驚訝。
是他身邊喊他“頭兒”的那個半大的孩子一臉不開心的質問他:
“誰允許你來這裡的?”
赫連淵看着陸雁書,回答這小屁孩的問題:
“我自己來的?還需要經過誰的允許嗎?”
陸雁書這才看着赫連淵:“你無诏私自離營,這是犯了軍規。”
“什麼軍規?我不知道,我隻是跑馬來到這裡,順便找你讨口吃的。”
赫連淵是真的餓了啊。
他騎着烏召白跑了六個時辰,一路不停,隻在經過驿站時,喂了烏召白,飲了口水,又匆匆啟程,來到這裡。
陸雁書命人端上來一海碗湯餅,赫連淵拿起筷箸,在案幾上蹾齊,熱乎乎的吃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看這是間已經被廢棄的土屋子被充當臨時的軍帳。
赫連淵被安排在屋角的一個小角落了。
看見陸雁書和幾個高個子士兵在嘀嘀咕咕的說着些什麼,那個姓趙的也在。
赫連淵吃飽喝足了,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踱到那群人的背後,看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麼鬼。
他個子高,輕易的就瞟到了案幾上的那塊地圖。
還未等他看的再清楚一些。
那個半大的孩子轉身堵在他的面前,仰頭看着他道:“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走!”
赫連淵不理他,越過人群去看陸雁書。
他着了軍甲,這次未帶面巾,白白淨淨的面龐被裹在盔帽裡,低垂着眼睑,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未曾擡起頭。
赫連淵上下打量着人,心裡想着:看來是沒有受傷。
他一把撥開面前的小孩子,沒好氣道:
“一邊玩兒去,本将軍我想去哪裡就去那裡,輪得到你指指點點?”
“你……你無賴!”
“向武,過來。”陸雁書開口了,不過不是喚他,是在喚這個毛小子。
向武對着赫連淵吐了吐舌頭,跑到陸雁書身邊。
陸雁書站在案幾的對面,對着赫連淵道:“你既然已經吃飽了,就離開這裡吧,我們是在剿匪,并不是在玩笑。”
“誰跟你在玩笑,我也是來剿匪的好不好。”
陸雁書:“可有诏書?”
“诏書?有,怎麼沒有。”
赫連淵從腰間拿出一塊通體雪白浮雕獵鷹的玉牌,對着陸雁書展示:“喏,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诏書。”
那毛孩子質疑道:“這是哪門子的诏書?”
赫連淵将玉牌又挂回腰間,仰着頭,傲嬌的說道:“這你們漢人就不懂了吧,這就是我們匈奴的诏書,怎麼?隻準許你們漢人發布诏書?不允許我們匈奴人信物為诏?”
陸雁書看赫連淵那一臉不靠譜的樣子,也不管赫連淵拙劣的借口,繼續作戰部署。
沒有人願意搭理赫連淵,他被隔絕在人群之外,好在能聽的清楚陸雁書在說些什麼。
聽完他們的部署,赫連淵欠嗖嗖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們漢人不是講究擒賊先擒王?還兵分三路做什麼?搞那麼多彎彎繞繞,麻煩!”
毛孩子生氣了:“你懂什麼!!!”
又對着陸雁書說道:“頭兒,讓他走吧,他在這裡隻會礙事。”
陸雁書涼涼的看了一眼赫連淵,隻說了一句:“今夜子時陳兵備戰,醜時出發!不得延誤!”
“是!”
屋中幾位将士抱拳領命,都出去了。
陸雁書發号施令的時候,帶着讓人難以忽視的莊重肅嚴,那股子氣勢已經遠遠剝離了他的身軀,蓬勃奔湧,連帶着赫連淵都被震撼住了。
陸雁書慢慢走近赫連淵。
赫連淵被他的餘威迫的後退幾步:“你……你幹嘛?”
“赫連王子既然有雅興到此一顧,本将原該掃階相迎,奈何軍務在身,多有怠慢,還請赫連王子海涵。”
他嚴肅又認真的說着冠冕堂皇的話,讓赫連淵拿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
還叫他“赫連王子。”
怎麼了嘛?
他這句話陰陽怪氣的,似乎還有責備的意思在裡頭,他難道真的以為他來這裡是玩的嘛?
他是想來幫他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