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耀和比赫連淵虛長三歲,是右賢王之子,和赫連淵自幼一起長大,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他心裡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抱臂湊近赫連淵:“你該不會是又想出什麼鬼點子對付人家陸校尉吧,别怪我沒提醒你,别把事情鬧太大,她畢竟是漢軍校尉。”
赫連淵瞥了他一眼,邊往帳篷走,邊說道:“誰對付他,我才不想和他一般見識呢,我今天就是去跑馬,不小心掉進山谷裡了。”
赫連耀和對着他跑起來的背影喊道:“你最好是這樣。”
赫連淵這幾天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隻要一想到要去秋獵,就整個人激動的像山裡的猴子一樣,上蹿下跳。
終于讓他等來了這場他期待已久的秋闱。
鼙鼓擂動的時候,赫連淵一眼就看到了在隊伍後頭的陸雁書,他這次還是遮得嚴嚴實實。
目光相對,赫連淵勒停烏召白,對着陸雁書擡了擡下巴,随即露出虎牙,開心的笑了起來,就仿佛他們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一般。
秋獵隊伍浩浩湯湯,彩旗獵獵,人聲沸騰,馬蹄奔揚,千餘人一起奔赴狩獵場。
令秋山是一座連綿險要的巨峰,朝南走向的平原撲倒在令丘山腳下,山上與平原長滿各式各樣的高可參天的巨木,即使是在深秋也是蔥蔥蓋蓋,遮天蔽日,雉居河帶着漠北來的山雪與積冰繞過令丘山蜿蜒平原而過,最後彙入疏勒河。
場地以漢軍軍旗為界,被參天樹木遮擋,隻在風起間露出随風擺動的旗尾,看不很清。
晌午時分,狩獵正是開始,這次秋獵是匈奴左賢王舉辦,規則也是由左賢王定的。
“将士們,如今我匈奴和漢國已經成為友國,我們也是有不同血脈的異姓兄弟,為了親上加親,更好的維持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在前幾日,我和征遠大将軍商讨,決定成立一支由漢人和匈奴人組建的騎兵隊,這密林中,有我和征遠大将軍各自設置的機關,而此次秋獵,就是你們展現雄風的最好時機,如果你們能躲過層層考驗,在密林中尋得冊封手書,那麼,你們都可以成為騎兵隊的一員。”
原來赫連耀和說的暗自裡較量是這種較量。
漢國擅長計謀與陣法,匈奴擅長騎馬與射箭,這樣的隊伍要是組成落到誰手裡,不就是得了一把利箭,指那裡射那裡嘛。
看來這不僅是簡簡單單的狩獵,是一場尋寶之旅。
赫連淵覺得更有意思了。
進了林子以後,他就尾随在陸雁書後頭,在他停下馬回頭看他的時候,他也不裝了,一夾馬腹,追了上去,堵在他前頭。
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高高的仰着頭,垂着眼睑,趾高氣揚的瞟着陸雁書。
赫連淵本想讓陸雁書先開口,可是等了許久,陸雁書也将他定定的看着,這個陸雁書個子小小的,氣勢倒是不小。
赫連淵打量陸雁書坐在馬上的樣子,傲氣的把頭偏向一側,傲嬌說道:“就你這樣的還想來比賽?”
陸雁書不理他,扯了缰繩掉轉馬頭就要走,赫連淵眼疾手快,趕着烏召白再次堵住陸雁書的去路。
氣哼哼道:“問你話呢?怎麼不理人?”
陸雁書停了動作,視線往赫連淵的胯上看了一眼:“傷好了?”
赫連淵像是被揪住尾巴的狼狗,一下子炸毛了,他還舊事重提?
面上惡狠狠的瞪着陸雁書,脖子卻是漫上了紅色,随即整張臉都紅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丢人丢的。
抽出腰間的馬鞭,就要往陸雁書臉上抽去。
陸雁書往後一躲,半伏在馬背上,一拍馬頭,調轉方向,遠遠的跑開了。
赫連淵扯着嗓子在後頭喊:“你給我等着,遲早讓你好看!”
看到那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樹林,他放低了聲線,暗罵一聲:“小白臉。”
赫連淵往林子裡又走了幾裡地,并未遇到什麼野禽,天也漸漸暗下來了,他決定就地休整,赫連淵沒有搭帳篷,他選擇了一棵大樹叉子作為晚上休息的地方。
搭帳篷太浪費時間了,而且也容易暴露行蹤,被人發現。
他靠在樹上,從馐袋裡掏出曬幹的牛肉,就着酒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隻要一想起白日裡那小白臉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出來。
他要報仇。
烏召白吃飽喝足了,卧在樹下睡着了。
翌日,赫連淵隻等睡飽了,才坐在樹上射了一隻兔子,一隻野雞,一早上,他就幹了這點。
他的箭羽是藍色的,射殺的獵物自然有人替他收了去。
他看着下面收獵物的士兵,問道:“喂!黃色劍羽的射了多少獵物了?”
那士兵不妨樹上有人,被吓了一跳。
擡頭看到有個個子高大的匈奴人一腿支在樹上,一腿垂在半空,有一下沒一下的甩着。
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收拾好獵物就離開了。
赫連淵跳下樹,他決定主動出擊,去趙陸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