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艾在一旁瞪視着他,伯星白能感到那種被逼迫的焦躁,如同無形的火焰般自自己身旁升起來。
他的唇角于是出現一抹笑紋。
伯星白鎮定地問:“你有什麼證據嗎?”
鳳劍陽傲氣淩人,道:“自然有。”
他将自己接手飛雲劍派一案以來的樁樁件件,現場的痕迹、可疑的催促、最終彙聚成的初期推測,條理分明的都講給伯星白聽。然後他講到自己去往碧藍海中,本是要找容艾對峙,但不想望星閣主早早離去,空餘樓閣,他便趁機查驗了一番,果然在望星閣中發現了邪道修士曾經存在的證據,以及——在望星閣中發現的,劍痕未消,一片淩亂的争執現場。
鳳劍陽說到這裡,忽地一抿嘴唇,向容艾看過來。
他說:“倒要感謝望星閣主的關懷與催促。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立刻懷疑到你的頭上。”
伯星白卻道:“那麼,你是說,容艾他與邪道修士合謀奪寶後,再次殺人滅口。在望星閣内殺了他後,為避禍端,這才匆匆趕往我處。因為沒有人敢來我面前多說些什麼,也不會有人打上我的家門,是這樣嗎?”
說完這些,他短促一笑,并不在意這是一個多麼驚世駭俗的結論,直接反問鳳劍陽:“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鳳劍陽斷然道:“這等人品不堪為宗主道侶。結侶大典應當被取消。”
伯星白卻笑了起來。他放松地将手肘抵在膝蓋上,用手支在下颌上。
他說:“道侶這種事,不是看适不适合,隻需要看喜不喜歡。”
“鳳長老大概是沒有這種經驗。”他微笑着說。
鳳劍陽猝不及防,一時竟無法應答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話語。
既然伯星白願意聽他講話,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早已消解下去很多,但想不到他認真聽完鳳劍陽的所有推理解釋與證明,到頭來,依舊說這樣包庇的話。
容艾也看準這個機會,插話進來。
他說:“慶典早已舉世皆知,原定日期正在一月之後。鳳長老倒是說的好輕巧,這時卻不曾想任何的旋鋒界名聲了。”
他說的沒錯。
伯星白與容艾的故事早已天下皆知,種種愛情傳說傳得久了,現下突然要當衆打破它,還是以取消臨期婚約這樣決絕的方式,一定會立刻引來整個修真界的嘲笑。
容艾此刻恢複了一點理直氣壯的坦然态度,或者說,他至少假裝的很成功。在伯星白的默許下,他站起身來,盯住對面鳳劍陽的眼睛,與他争鋒相對。
容艾說:“你口口聲聲說是為旋鋒界着想,但道侶大典已近在眉睫卻被突然取消,其中緣由為何,很快就會人人皆知吧。你是沒有想到,還是刻意忽視這一點,隻是因為你看不慣我?所以甯願旋鋒界都遭受污名,也不肯讓我好過?!”
鳳劍陽冷冷道:“這不是我的過錯。縱然如此,罪魁禍首也都是你,也隻是你。”
“不要說的這樣冠冕堂皇!”容艾驟然發怒,怒火将他的面容映襯的絕豔。他高聲道:“把事情按下來慢慢處置,不為外人所知,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鳳劍陽冷冷地看着他,忽然一伸手,去拔背後的劍。
他的劍鋒很快,快的像是太陽的光線,容艾感到面前一陣炫目的光閃過自己的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但他被一陣風托住,水霧一般的冰冷軟風托住了他,将他卷到一邊的屋角。
空氣後知後覺,這時候才傳來一聲清脆的“叮”。
原來伯星白也拔出劍來,他的劍如同星芒閃爍,劍如人名,閃動白色的星辰之光。
他說:“鳳長老。有話好說,不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