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花瓣已經掉的所剩無幾了,其中嫩黃蓮心,已經清晰可見。二人在室内僵持了一會兒,庾鵑紋忽然又開口說話。
這次他換了另一種勸說的口吻,不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容閣主。”他說,“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我。”
容艾閉目不答,他便自顧自道:“是,殺了我死無對證,你就可以盡情地享用我帶給你的好處了,到時隻說你對我之事毫不知情,隻是收了一份賀禮……就算苦主最終尋到你頭上,要你交還寶物,但你有伯宗主護着,想來他會替你擺平。”
容艾冷聲答:“這本就是事實。”
“事實麼?”庾鵑紋道,“就這麼自信能将一切痕迹都消除到天衣無縫?”
“我已經為你做了一些收尾,向鳳長老去函,要他盡快将飛雲劍派一事查清。”容艾漠然道,“但事關旋鋒界下宗,我做此事本也是理所應當。誰又能因此指責于我?”
庾鵑紋呵呵笑了一聲。
“莊玦隻是一個替罪羊罷了,飛雲劍派被滅,其實是我——”
“好了!”容艾猛然一拂袖,及身側劍芒又憑空增多了幾分。劍光映照下他眉目森寒,道:“多餘的事與我無關,也沒有時間去聽。”
出乎意料的是,庾鵑紋果然住了嘴,隻耐人尋味地盯着他看。
劍幕平添幾重,攻勢驟然如同疾風暴雨,将最後一瓣蓮花也掃蕩幹淨了。自蓮心上放出最後一點微薄的黃色光輝,看起來幾乎弱的可憐。
面臨如此絕境,庾鵑紋仍然冷靜,似乎是連最後一點逃生的機會都完全放棄了。
他一步都沒有挪動,也沒有如容艾一直暗暗防備的那樣,試圖逃出此間。此刻他隻是微笑,然後說:“嘛……劍映美人霜雪寒,你自私自利的真面目,總算得了幾分真美人的意趣。”
他這話說得十分輕佻,容艾登時橫生不悅。無數小劍劍鋒一展,登時将最後那點蓮心光芒也都去盡數絞滅。
一隻紙蓮花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庾鵑紋的身影如同一盞燭火,倏忽而滅,不見了蹤影。
重重劍影鋒光中,一抹低語忽然響在容艾的耳側,清晰無比,猶如情人低喃。
他說:“我們當然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