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花瓣越來越少,庾鵑紋周身虹光屏障也比之前稀薄了許多。
處境危急,他卻仍伫立原地,似乎執意要向容艾讨要一個說法,為此甯願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畢竟,面對一個将死之人,人總是很樂意說些實話的。
劍光紛繁,無止無休,在一片紛亂中庾鵑紋忽然開口,卻是先長歎了一聲。
他說:“我不該來。”
容艾在光幕的另一邊冷冷道:“你若不來,我也不能斷定你确實心懷叵測,要拖我下水。”
“雖然不知你索求為何,但那都不重要了。”容艾說,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樣子,看起來倒有了幾分絕世獨立的意味。
他緩緩掐起另一個劍訣,說:“其實我心地也算善良,并不願做兔死狗烹之類的事。但你卻根本無法容忍我脫出你的掌控之外,因此我今天要走,你頓時坐不住了。連基本的禮貌都完全抛開,直接擅闖到我面前。”
說到這裡,他冷笑一聲,道:“你是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覺得我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無論如何,我也是伯宗主從小到大,一手指點長大的。”
庾鵑紋道:“我可沒有說過看不起你的修為,但望星閣主既然這樣自發想到這一點,可見平日裡對你的貶低之言,倒也從來不少嘛。”
事已至此,他自然無需再在容艾面前做出迎合溫順的姿态,言語雖然仍是保持風度,諷刺之意卻是十分尖刻。
容艾雖然早已習慣于一些或明或暗的貶低目光,但那些往往都來自于旋鋒界的劍修長老,修為高絕,看不起他天資平平,也是正常。但庾鵑紋這個身份不明,自投而來尋求依靠的家夥,如今也敢這樣直接出言諷刺他,他不由得神情一變,顯出被激怒的神情。
庾鵑紋看他面色變化,知道自己說中,于是了然一笑。
又有一片紅蓮瓣掉下來,在空中就化作了一縷飛煙。
庾鵑紋對此視若未見,隻慢悠悠地說出另一句誅心之論。
他說:“其實望星閣主沒必要對此諱莫如深的。旋鋒界強者為尊,你的處境隻要稍微一想便可得知。若非如此,我怎會親自前來,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他冷笑了一聲,慢悠悠繼續道:“你當然無法拒絕……其實又何止旋鋒界?就算是稱頌你美貌的那些人,也都在傳你配不上伯宗主……普天之下盡知之事,你何必多做許多矯情的遮掩,還要賣弄美色來彌補自尊,真是愈發可笑不是?”
他說完,等了一會兒,不見容艾反駁,不由道:“怎麼,在各峰峰主面前的逆來順受之态,現在我也可以有幸欣賞到了?”
容艾閉一閉眼,道:“我可不願與将死之人多費口舌。”
話雖如此,看他渾身微微顫抖的樣子,就知道他此時氣得不輕,隻是難以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