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夢猛地頓住腳步,身形一轉,目光直直地看向白輕舟,眼中滿是警惕與狐疑:“你莫不是又打算诓我?”
她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冷意,之前被欺騙的經曆還曆曆在目,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會了......”
白輕舟急切地搖着頭,發絲随着動作輕輕晃動,眼神中滿是誠懇。
“我表叔是劍仙,他神通廣大,肯定有辦法的!”
話語裡帶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好似隻要表叔出手,所有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陳昭夢低下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那笑容裡藏着無盡的無奈與絕望:“若是人死了,仙就能讓其複生,這世間又怎會有那麼多人離世?生離死别豈不是成了無足輕重之事?”
她微微擡起頭,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在質問這殘酷的命運,又像是在對所謂的“仙法”感到深深的懷疑。
“要是真有這般簡單,洛鷹閣給的書又怎麼會是空白?其中定有隐情,亦或是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捷徑。”
陳昭夢繼續說道,聲音裡透着一絲疲憊,這些日子的奔波與絕望,讓她心力交瘁。
其實陳昭夢早就知道書是空白的,一個陌生的人根本不會花這麼多時間騙她。
她隻是不願相信事實...亦或者,她不願覺得自己被洛鷹閣騙。
“那你要放棄嗎?”
白輕舟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焦急,還有隐隐的愧疚。
他知道陳昭夢為了救齊青陽付出了多少,也明白自己之前的一些行為可能給她帶來了傷害。
“我本不想放棄,可實在是太難了......”
陳昭夢的聲音微微顫抖:“要是你表叔也無能為力怎麼辦?我們如今但凡有事就去找白天石,難道要一直這樣找下去,找一輩子嗎?”
說到這裡,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滿心的委屈與無助。
白輕舟一聽這話,心中無名火起:“那你到底想怎樣?齊青陽他早就死了!他對你就有這麼重要?”
一想到陳昭夢心心念念的都是齊青陽,自己的一腔深情似乎都被抛之腦後,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陳昭夢聽到這話,頓時噤了聲。
她緊咬着下唇,心中酸澀不已,覺得自己與白輕舟已經無法溝通。
片刻後,她心意已決,帶着齊青陽的屍身轉身離開。
哪怕前路荊棘遍布,哪怕希望渺茫,她也不願放棄,不想看着齊青陽就這樣永遠地離去。
“你要去哪裡?”
白輕舟敏銳地嗅到陳昭夢身上熟悉的氣息,猛地轉頭,卻發現兩人的方向截然相反。
“你放心,你的眼睛我不會白拿。”
陳昭夢停下腳步,聲音堅定而決絕。
“等我救回齊青陽,便回來還給你!”
說完,她不再猶豫,大步向前走去,身影逐漸消失在遠方。
白輕舟的心陡然一緊,慌亂瞬間将他淹沒。
一想到陳昭夢就要這樣決然離去,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将她緊緊抱住,留住她的腳步。
可失去光明的雙眼讓他像隻無頭蒼蠅般,在原地慌亂地打轉,雙手胡亂揮舞,卻怎麼也觸碰不到那心心念念的人,隻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氣。
“昭夢,别...别走!”
他的呼喊帶着顫抖,在空蕩蕩的四周回響,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陳昭夢又何嘗是真的毫無辦法可想,隻是目前最關鍵的,是要找到她的母親許蘭。
在這廣袤仙界,許蘭修為雖說不算頂尖,可這些年四處闖蕩,積累下無數閱曆。
說不定,隻有母親能知曉救齊青陽的隐秘法子,成為那一線生機。
隻是這一次,陳昭夢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毫無頭緒、盲目地四處找尋。
她腦海中靈光一閃,已經有了新的方向——亂葬崗。
神算子隻需掐指一算,便能為世人指明前路。
陳昭夢滿心期許,覺得隻要找到神算子,救齊青陽的難題便能迎刃而解。
踏入亂葬崗,周遭彌漫着一股死寂與陰森的氣息,陳昭夢強壓下心底的恐懼,依照習俗擺上了琳琅滿目的貢品,又燃起大疊紙錢,希望借此誠意能引得神算子現身。
然而,她在原地等了許久,四周除了偶爾傳來的風聲,再無半點動靜。
“你怎麼也不見蹤影?難道你已經投胎轉世了?”
陳昭夢又氣又急,對着空蕩蕩的四周大聲喊道。
“不不不,他嫌你麻煩,躲起來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突兀響起。
陳昭夢猛地轉身,卻瞧見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正蹲在那兒,兩隻長長的耳朵還不時晃動一下。
“我哪裡麻煩了?我擺了這麼多好東西,又燒了這麼多紙,他出來給我算一卦,也不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