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迎說得很輕,威力卻十足,司溪感覺到異樣的酥麻感從尾椎骨一路上竄直達頭頂。
“你先,起來。”司溪的臉燙得厲害,她希望這隻是因為車内氧氣不足。
宋時迎的手依然撐在她肩側,沒有退讓的意思:“司溪,你知道的,不回答不等于沒有答案。”
司溪這人有個壞毛病,一旦有人得寸進尺,逼得太緊,她反而容易魚死網破。
“是嗎,”司溪不掙紮了,順勢往車座上一靠,“可是我不信奉非黑即白,同個問題,我可以有很多答案。”
“一個吻算不了什麼,它所帶來的感覺更說明不了什麼,因為我是演員,感知是我的天賦,出得了戲就好。”
司溪無所謂的語氣,成功讓宋時迎笑容僵了一瞬。
其實司溪明白,宋時迎最大的問題就是過早暴露底牌,在感情裡,誰不在意誰就能觸底反彈,哪怕是裝的。
“你對我好苛刻,這不公平。”
宋時迎放開手,重新坐回駕駛座,語氣透出些許落寞。
壓力驟散,司溪打開車窗,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
“接受前男友表白的時候,你也這麼假設嗎?”宋時迎抿着唇,眼中神采黯淡,還帶着點似有若無的控訴意味,“假設他對你的感情,是被激素控制後的産物?”
司溪語塞。
很顯然,她對待江聽風要寬容許多。
但這不是偏不偏心的問題,而是經驗和教訓的應用問題。
宋時迎和當時的江聽風很像。
也是從朋友到戀人,區别在于後者已經徹底粉碎,前者尚有拯救的機會。
司溪不想再因為越界而失去自己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朋友。
“你們,都挺好的。”
司溪一時間想不好怎麼對宋時迎解釋自己的心路曆程,秉持着公平的原則,一人發一張好人卡,“也都不合适。”
宋時迎被她這種端水的氣笑了,沖她豎了個大拇指:“把我和江聽風擺在一起,你侮辱人挺有一套。”
說着去啟動汽車,宋時迎覺得自己現在急需看兩眼結婚證穩定情緒。
司溪的注意力卻開始跑偏:“你對江聽風好像很有敵意。”
“不然我該對情敵有好臉色嗎?”
......也是。
司溪又想到她剛和江聽風有點暧昧苗頭的時候,宋時迎雖然也不滿,但也沒到人身攻擊江聽風的程度。
“不過——”
話沒說完,宋時迎轉過頭,對她露出死亡微笑,“可以了司溪,我不是很受得了你一直替前男友說話。”
感覺到車速正在加快,司溪默默抓緊了安全帶。
ok,閉麥,小命要緊。
司溪去找李薇。
司溪:薇薇,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薇大概還在忙,過了二十多分鐘才見回複。
VV:不當講
司溪:好的我開始講了。
VV:。。。
司溪斟酌片刻,決定穩重一點,她打字:我今天拍了吻戲。
VV:啊?
司溪:都市劇,霸總強制愛。
VV:。。。
VV:我猜男主是宋時迎。
司溪:[這不對勁]
VV:呵呵,你倆最好的公開時間是上午澄清前。[沒眼看]
司溪:好崩潰,協議就協議,幹嘛非得愛來愛去,搞得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VV:不是兩情相悅?
司溪:兩不悅。
VV:那别想了,反正你們離婚還早,等到時候再看。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走協議,多大點事。
司溪:可是朋友變成戀人後就再也回不去了哎。
VV:你覺得,親都親了,還能當無事發生?
好有道理。
司溪感覺自己被超度了。
VV:反正都回不去,怎麼選都一樣。
VV:隻有一個要求,下次還有強制愛的話注意點,别!被!拍!到!
司溪:雖然但是,你幹工作幹瘋了?
李薇發了一堆司溪看不懂的文件圖過來。
VV:能不能讓你霸總買幾個炸藥包把娛樂圈炸了,大家一起早登極樂。[憨笑]
司溪突然覺得自己有閑情雅緻為男女感情苦惱,也是一種别樣的幸福。
感慨萬千,司溪長長歎了口氣。
宋時迎瞥她:“又什麼東西惹你不高興了,我嗎?”
司溪同情地看着他:“宋時迎,謝謝你讓我知道,喜歡讓人卑微。你同意嗎,那句話?”
“什麼?”
“我不要很多很多錢,我要很多很多愛。”
宋時迎笑:“如果我沒錢,你會更容易喜歡我嗎?”
司溪匪夷所思:“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我的愛财人設不夠鮮明?”
“因為你前男友沒錢你也看上他。”
司溪怒:“幹嘛老是提江聽風?”
“我嫉妒。”
司溪表情複雜:“你真的沒救了。”
宋時迎坦然接受她的評價。
他又說:“我需要很多錢,這樣我的太太才能自由地做她喜歡的事情;我也需要很多愛,這樣我才知道怎麼更好的愛我的太太。”
宋時迎很聰明。
太太這個詞,在廣義上指代未來的伴侶;在狹義上指代她。
他又在表白了。
真讓人受不了。
司溪捂住臉,感動道:“太感人了,你是我見過把戀愛腦說得最清新脫俗的一個。”
宋時迎彎唇不說話。
回到雲尚嘉園已近傍晚,車窗外霞光滿天,不遠處的花店,開業酬賓的活動仍如火如荼地開展着。
宋時迎開進車位,剛想問司溪晚飯怎麼解決,司溪開口了:
“宋時迎,不然我們試試吧,抛開結婚證,像正常男女關系那樣,順其自然地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