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心順着程酒的視線望去,女魃殿火光沖天,似乎還有嘶吼慘叫從女魃殿傳來。她不由跌坐在地:“不會,這麼快就把人轉移到村頭去了吧?”
吳丹心沒等到程酒的回答,卻聽到青羅發出一聲悶哼,緊接着丸子頭裡出現了斑駁的白發。
“小鬼,我們都被二祭司擺了一道。”一團白色的身影閃現,留下一句話便“噗”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該死,溯洄引的陣眼不是巫觋,是女魃和金毛犼。”
青羅見程酒一臉糾結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歎了口氣:“心無挂礙,意無所執,清。”
随着一道法訣沒入程酒胸口,她發現自己氣悶和焦急的情緒突然間緩了下來。
“這次是臨門一腳把你叫走,同樣的當還能上兩次呢?”青羅出聲提醒,“别忘了,我們就是為了救村長和巫觋來的。”
吳丹心一臉擔憂地看着青羅花白的頭發:“你真的沒關系嗎?”
青羅卻對吳丹心綻出個笑:“你們再拖下去,就有關系了。”
這句話驚醒了程酒,直接燃香捏訣開了鎖,然後對青羅抱拳:“好風憑借力,女魃娘娘再賜我借點兒力呗?”
青羅一臉無語地又送出一道清風訣:“快去吧您嘞。”
“這邊就拜托你們了。”程酒的聲音從風裡傳來。
臨到女魃殿前,程酒卻沒有着急闖進去。
瞧着殿前打鬥過的痕迹,程酒先模仿謝必安的手法,畫了四道符令,分别封住女魃殿乾、坤、艮、巽四個方位。
可還沒等程酒燃香,腦海裡突然走馬燈似的閃回了女魃殿此前的情況:潘君貴以發現神迹的名義,把實驗體們,包括二祭司都騙進了女魃殿。
之後他封鎖大殿,在牆根淋上一圈火油後扔了枚打火機。
做完這一切的潘君貴沾沾自喜,準備撤離,卻突然像是被人定住身形。二祭司拄着石龍子法杖緩緩走出火場,襲擊了被定身的潘君貴。
被偷襲的潘君貴獅子狗分身都被打了出來,随後狀态肉眼可見地衰老下去,一頭黃毛失去光澤,和青羅一樣,長出了白發。
“你怎麼敢?”潘君貴看着二祭司,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二祭司傲慢地看向潘君貴:“過河拆橋,這不是您教我的嗎?神使大人。”
潘君貴心有不甘:“你的神力可是我傳的。”
二祭司卻毫不在意:“要不,謝謝?不過,我本就被編輯了變色龍的基因序組,這一手畫皮變臉的本事還真不見得是您教的。”
潘君貴看向二祭司的面罩:“真這麼強,為什麼不隐去臉上的鱗片呢?是不想嗎?”
“還不是拜你所賜?”
不似正常人的長相似乎是二祭司的逆鱗,聽到潘君貴嘲諷自己臉上的鱗片,二祭司揮起法杖砸向潘君貴。
不能動彈的潘君貴瞬間被砸進了女魃殿。
“别掙紮了,這些被你燒死的實驗體,他們的仇恨和不甘啟動了溯洄引,至于你和那隻女魃,你們倆隻能成為溯洄引源源不斷的養分,直至消亡。”
二祭司鄙夷地看着潘君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嘻嘻,你當不了神仙了。但被溯洄引傳遞的氣運的我,就不一定了。”
二祭司說罷又舉起法杖砸向潘君貴。
眼見潘君貴氣息越來越弱,二祭司直接拆下石龍子法杖的杖身,戳透了潘君貴的頭顱,将他釘在了女魃立身像的神台上。
随後一揮手砸碎了那座蒙着紅布的狗頭旱魃像,托着石龍子的杖首施施然出了殿。
腦内幻燈片到此為止,程酒眯眼看了看火勢漸熄的女魃殿,抽出須彌香在離、坎、震、兌四個方位各補上一柱須彌香才進殿去查看情況。
二祭司并不知道,如果沒有同時殺死潘君貴人形、金毛和白毛獅子狗三種形态,但凡留下一種,潘君貴的元神都能轉移至其他兩個形态,繼續存活下去。
可程酒看得很清楚:潘君貴的人形被釘上神台之前,有隻白毛獅子狗,早就逃走了。
程酒進到殿内,不出意外地看到神台之上果然隻留下了法杖杖身,潘君貴的人形不知所蹤。
經曆焚燒的女魃殿散發着難聞的味道,程酒看着遍地蜷縮的焦黑的軀體,燃起九支須彌香,默念七遍《往生咒》之後,将香插在原本大殿門口的位置,便帶着石龍子法杖的杖身離開了。
程酒走後不久,女魃殿四周霧氣漸起,整座大殿連同這片焦土隐去了蹤迹,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